第67章(第2页)
“可有王遥汲的?”
“有。”青年立刻从右手边架子第二格取出三卷。
“遥汲道长作诗不多,传诸于世的,都在这了。”
赵濯灵接过打开,边看边问:“你觉得他的诗如何?”
青年略一沉吟,“王诗写意传神丶韵味悠长,又有壮阔飞动之气,重传神轻迹象,不愧为西京八俊之首。”
赵濯灵这才仔细看了他一眼,似有赞许之意,她狡黠一笑,“那先帝的诗呢?读过吗?”
“这……”青年面露羞赧,“御诗自然读过,先帝属文,诗歌非她所长。”
先帝和王泓的情事曾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,也只有赵濯灵敢拿此事刁难人了。
她眉开眼笑,“你倒是实诚!那我的诗呢?”
青年正色,“女史之诗,精巧凝练,自然脱俗,生动畅晓,足称当世佳作。”
赵濯灵笑着把书卷放回原位置,继续往前走,“王遥汲之诗承自南朝谢公义,却另辟蹊径,自成一派。”
“王道长擅音律书画,诗中亦有画有乐。”
二人信步而谈,房中不时传来笑声。
“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?”赵濯灵转身。
校书郎拱手,“下官元衷。”
“元衷?我想起来了,你是永定三年的进士,”赵濯灵打量他,“这么快就授官了,还是在弘文馆,要珍惜啊。”
“下官谨记。”
校书郎虽然只是从九品,但是清望职官,有望高升,初入仕途能得此位,要么是名扬京城的才子,要么是科举高中的勋贵子弟。
赵濯灵忽然想起什么来,“你在考前是不是递过小说到我府上?夹在温卷诗文中?”
元衷笑道:“女史还记得?”
“你写的小说并非骈体,令人耳目一新,我印象很深。”
青年试探道:“下官以为,骈体并不适用于小说,小说重故事,而非文藻。”
赵濯灵颔首,“你说得对。建安以后,历代重绮靡辞藻,为文多用骈丽之作,华丽悦耳,却略失庄严。我也不主张滥用骈文,像奏疏丶碑志,就不该如此,小说亦然。”
元衷听得两眼放光,看着她稍显犹豫道:“女史,下官读过您的《烂柯山》。”
“是在这儿吗?”赵濯灵面露惊喜。
他点点头,引她到一角落不起眼处,蹲下去翻出厚厚一卷书,吹了吹上面的灰尘。
赵濯灵也在他旁边蹲下,扫视一排排象牙标签说:“这些都是志怪传奇?”
青年略带抱歉地解释:“《烂柯山》是俗文戏本,只能和这些放在一起。”
她自嘲一笑,看着他手中的书,“你喜欢吗?”
元衷的语气有些激动:“下官亲自抄了书,拿回去读了几遍,也有幸看过宋都知的演出,甚好。”
赵濯灵解颐,连眼角都漫出笑意,忍不住道:“你这个校书郎不如为我刊正一二。”
青年受宠若惊,低头称“不敢”,又问:“听说女史在写新本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