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(第2页)
元衷松了松姿势,却也不敢放肆,仍然以目视地。
赵濯灵不再勉强,把医书放到一边,说:“你一定很奇怪,我身为御前近臣,为何总是出现在这里。”
青年没出声,等待她说下去。
“有人在紫宸殿奏立储一事,我就随口找了个由头出来了。”
元衷抬起头,探究地问:“他们想立永王?”
赵濯灵笑,“也不全是,但不管怎么样,我不能羼和这种事。”
“女史光风霁月,并非逐权之辈。”
“你说了不算,我说了也不算。”
元衷低下头。
“我真羡慕你啊,”赵濯灵抬头环顾四周,“我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。”
“可家父说弘文馆不是久留之地,希望下官进省部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下官觉得这样很好,”元衷笑了笑,“天下多少读书人,几个能中进士?高中的又有几个能到这里?下官出生已经比常人幸运百倍,何必不知餍足,苦心钻营?”
听完,赵濯灵解颐而笑,“你可有婚配?”
元衷脸一红,“定了凉州窦家,明年春完婚。”
“窦刺史之女?你们元氏和窦氏皆为代北大族,确为相称,只可惜……”
见他一脸疑惑,她解释道:“我认识一少女,与你性情相似,可惜你已……不过,此女子并非士族出身,与你并不相配。”
元衷脸上更红,“士族尚婚娅贵戚,门当户对被视为人间正途,但下官并非随波逐流之人。只是君子一诺,千金不移,下官虽不才,亦不敢背信。”
赵濯灵赞赏地看着他,复杂的眼神里甚至羼杂着感激。
出门时,元衷欲言又止的模样逗笑了赵濯灵,她止步问:“你想说什么?再不说我就走了。”
青年捏了捏袍角,“女史为何会和下官说这些?”
赵濯灵看了看天色,反问道:“你为何对我这般殷勤?”
元衷错愕,“我……下官并无他意……下官只是……敬您。”
“我明白,”赵濯灵笑,“这就是原因,”她低下头,用脚尖捻了捻地面,“也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对谁说。”
说完,她拍拍他的胳膊,点头告别。
“女史!”
赵濯灵回头。
“外面那些传闻,我从来没信过。”
元衷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怔怔出神,风卷起枯叶,显得她更加单薄。
他没告诉她,永定三年的杏林聚宴,她的诗写得比花美,比山海壮阔,她的笑容比那天的阳光还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