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存贪恋(第1页)
沈砚之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内室,却在踏入的瞬间僵在了原地——
萧明昭正坐在床榻上,脸色仍有些苍白,却已睁开了眼,听到动静,她转过头,朝他微微一笑。
那一瞬间,沈砚之的世界仿佛重新有了光。
他几步上前,几乎是颤抖着将她搂入怀中,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。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,呼吸急促,肩膀微微发抖。
萧明昭被他抱得生疼,却一声不吭,只是轻轻抚上他的后背,指尖触到他瘦得凸起的脊骨,心疼得眼眶发酸。她抬手,摸到他发间那几根刺目的白发,心头狠狠一颤。
"砚之……"她捧住他的脸,拇指轻轻擦过他眼下的青黑和未干的泪痕,声音温柔又心疼,"怎不好好照顾自己?"
沈砚之喉结滚动,却说不出一个字,只是红着眼看她,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。
萧明昭凑近,额头抵着他的,轻声道:"没事了,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。"
这句话终于击碎了沈砚之最后的克制。他猛地收紧手臂,将她紧紧搂住,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。
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:"……不许再吓我。"
萧明昭鼻尖一酸,回抱住他,在他耳边轻声承诺:"不会了,再也不会了。"
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青樱静立门边,眸光扫过榻上相拥的二人,最终落在萧明昭颈间蔓延的蛊纹上。她无声退了出来。
"她这样的情况,早晚要解开蛊,才能活命。"青樱的声音冷冽如霜,"我现在回南诏取忘川引。"
傅辰追出两步:"萧明昭的病至少还有一个月才会恶化,你刚回来,奔波了一天,可稍作——"
"不必。"青樱打断他,甚至没有回头。
傅辰突然提高声音:"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是吗?"
青樱的背影僵了一瞬。她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,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是某种无声的回答。
———
北境,肃亲王府。
肃亲王府的大厅内,炭火融融,驱散了北境冬日的寒意。
烬霜一袭橙黄色衣裙立于厅中,如一抹暖阳映在雪色里。
拓跋凛从一旁侍女捧着的托盘里取出一件浅黄色大氅,抖开后轻轻披在她肩上,手指灵巧地系着领口的绸带,一边笑道:“这是我命人用上等的云锦新做的,你试试看。”
烬霜低头瞧了瞧,淡淡道:“这种料子,平日里我们玄甲司都是这般用的。”
拓跋凛挑眉,手上动作未停,系好最后一结,顺势替她抚平衣襟,哼道:“那不可能。沈砚之手底下养着那么多玄甲卫,哪能个个都用真货?说不定你们穿的都是次品。”
烬霜翻了个白眼,懒得与他争辩:“主上从不苛待下属,再说,我连衣料真假都分不出吗?”
拓跋凛退后一步,满意地打量她,大氅的绒毛衬得她明艳如画。
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:“那也不管,反正没我这件好看。”
烬霜懒得再和他争辩,转身就要往外走:“已经好些天没去看望公主了,我得去瞧瞧她。”
拓跋凛眼疾手快,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将她拽了回来:“人家两口子这会儿指不定在那卿卿我我的,你去凑什么热闹?”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回桌前,顺手斟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,“不如陪我喝酒。”
烬霜瞥了他一眼,没好气道:“整天不是拉我逛街,就是拽我喝酒,难怪人人都说肃亲王是个纨绔王爷。”
拓跋凛不以为意,仰头饮尽杯中酒,笑道:“人生苦短,及时行乐,有什么不好?”
烬霜轻哼一声,指尖点了点桌面:“你确实是不如拓跋公主,所以她现在是皇太女,而你只是个亲王。”
拓跋凛挑眉,不仅没恼,反而笑得更加肆意:“亲王怎么了?亲王照样可以保家卫国,照样有绫罗绸缎给你穿。”他倾身向前,眸光灼灼地盯着她,“再说了,我若是真当了皇帝,哪还有时间陪你喝酒逛街?”
烬霜被他这歪理噎住,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,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掩饰自己微微发热的耳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