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决心(第1页)
在母亲的哭声中一路沉默,临到赵家,母亲的哭声也渐渐弱下。惠芷玉牵着她的手看向她,见赵汀兰已经熄了哭势,只用手帕轻拭眼角余泪。
“娘。”惠芷玉握紧她的手,只希望自己能减轻一分娘亲的苦痛。
“安安,这次多亏了你,”赵汀兰声音里还带着颤,可在破碎之下又有什么在萌芽,“你之前,说的都对,是我一叶障目。”
赵汀兰深呼吸,抬头看向赵老太爷,正色道:“爹,赵家不能交给赵茂实,博坊毁人心智,就连爹你亲自抓他现行,他也不知悔改,他已经废了。若还想让茂实重回平常生活,今后必须严加看管,而这赵家,是万万不能给他的。”
赵老太爷疲惫地合上眼,声音也轻:“我倒还能再撑一撑,可再之后呢?茂实支不起来,孙儿也误入歧途,总不能看着赵家衰落……”
“爹,女儿可以,”赵汀兰越说,语气越是坚定,“我能支起赵家,虽然现在已经算与赵家分家,但女儿绝不会再嫁。赵家所涉足的产业我也略知一二,对我而言,赵家管理起来并不难。”
“春儿,”赵老太爷蹙起眉,睁开眼,“即便你能力足够,又能如何?若惠家与赵家产生利益纠纷,你能摆明自己的立场吗?”
“我所认的惠家也只有徽哥的家,”赵汀兰毫不退让,“其余惠家人,从来没有与我们来往过,他们早看出惠徽不足以留京,也早就断了关系!现在徽哥已去,我所认的仅芷玉一人。”
娘亲看了过来,目中光彩逼人,惠芷玉第一次得见娘亲如此,由衷为她高兴,笑着说:“我当然也不会让娘亲夹在那些陌生人和赵家之间。”
赵汀兰眼神忽然柔和,她伸手将女儿搂入怀里,轻拍了两下,又看向赵老太爷:“所以你不必担忧,爹。”
“哎,”赵老太爷叹一声气,“再让我想想。”
回到赵家,赵老太爷令侍卫将赵茂实两夫妻分锁两间房,除了食物饮水及夜壶,一概不准出入。下完令后老太爷脚步略虚,赵汀兰和惠芷玉一人一边,搀着他坐回前堂。
赵秋珊与赵老太太也前来问话,赵汀兰将所见实情一一道来,换得妹妹惊愕、母亲恼恨,于是换了话,招呼大家先用餐。
餐桌上气氛也凝重,察觉现下不是相聚述情的好时机,也要给二老留些思索余地,用完餐后赵汀兰唤赵秋珊来惠宅住,三人便与二老告别。
惠芷玉抬眼一瞧天色还未晚,按照与他说好的时辰,想着现在过去石场还能遇见,便跟娘亲二姨母道别,去往石场。
还未抵达,远远在平地上便能瞧见信王世子的那队侍卫。想起游万洲说过有人跟踪,惠芷玉放下车帘,谨慎问驾车的李常安一句:“有人跟着世子吗?”
“有一人很可疑,”李常安甩一下缰绳,目不斜视,“身着平民服饰,下盘却很稳,此时正在城口时不时看着石场处,行迹与常人不一,应当就是他。”
点了点头,惠芷玉又问:“如果我让你去跟踪世子,世子现在在地势平坦的石场,以你的身手,你会怎么做?”
李常安远眺石场,思了片刻道:“虽然是平地,但石场本身工人、采石器林立,只要混合出城的人流缓慢靠近,坐在路边歇脚等待时机,伺机藏于石场采石器旁还是可行的。只是的确风险太大,若不能提前做好准备,我也容易被发现。”
连李常安都说风险太大容易被发现,惠芷玉便放下了心。至少在石场处,这个跟踪者的威胁降到了最低。
剩下的只有他的侍卫,只要能瞒过王府侍卫们,他们便可放心相聚。惠芷玉正在绞尽脑汁思索怎么支开那帮侍卫,李常安已经驾着车马到了惠家石场。
沉思中惠芷玉没有下车,两手食指摁着自己的两边太阳穴,正苦恼着,就见车帘一开,游万洲踩阶跳上来:“安安,你都到了,怎么不下来?”
倒是把她吓了一跳,惠芷玉立刻拉开窗帘去瞧外面侍卫,一个人也无。她松了口气放下帘子:“吓我一跳,我还以为你不瞒他们了。”
“与你安危有关,怎么可能不瞒,”游万洲两步来她身边,顿了顿,挪一步,隔着一空位坐在她旁边,“反正就是叫他们去石场巡视,好办。”
低眼瞧中间的空隙,惠芷玉挪过去与他坐一起:“知道啦,我们圆圆很关心我呢。”
见游万洲又摸了摸他的鼻尖似乎想再往旁边挪一挪,惠芷玉及时阻止他,问:“别动了,是不是等很久了?”
游万洲只好止住挪势,“没有,放心吧,我也是刚到惠家石场,刚来就看到你家马车停在这儿。”
刚到啊。侧头瞧瞧他神色,惠芷玉瞧不出他说的是真话假话。
不过他听话没有挪动了。想到这她扬起唇角,又努力压住,装着关心样继续试探他:“这次我也没想到赵家会出事,下次若再有突发情况,我会赶紧差人告知你,你也不用等着了。”
“我真没等,本来约好的也就是这个时辰,你来了我就没等,”游万洲说着从兜里摸出块石头来,“你瞧,我巡视石场的时候看见这个,送你。”
接过来一看,是块两端微凸,底尖略细,似乎桃心样的蓝色石头。惠芷玉心里一跳看他:“你怎么送我这个?”
“好看吧,我一眼就在满地碎石里看见它了,”游万洲得意扬眉,“你以前也给我送了许多漂亮石头,我也送你呀。”
竟是如此……惠芷玉半颗心微微低落,但还算高兴,将蓝色心石放入衣襟妥帖收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