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(第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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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门街上诊所五点半准时关门,铁门里面有第二层木门,门框被白蚁从底部啃食,摇摇晃晃支撑着。
没带钥匙。
期间有两个路人过马路,法门街上的Alpha潘德大冬天穿着大裤衩排队买烧酒,见着有人回来瞌睡也不打了,兴冲冲地把大半脑袋塞进窗格来问:“瞿医生,看病吗?”
他说了一半,无意间瞥见瞿清雨身后的人,立时止声,结结巴巴:“瞿瞿瞿医生,你从军队绑架了一个Alpha……?”
瞿清雨顺手把“请勿打扰”的牌子翻正,轻盈一笑:“你看到了啊,想不想要眼睛?我的泡尸水里还缺一对眼珠子。”
潘德忙不迭把脑袋缩回去,缩到一半眼皮底下递出来一只手,掌心朝上:“酒。”
“……”
潘德忍痛把烧酒递了出去,眼珠黏在那细细一截手腕上,咽了口口水发誓:“你忙,你忙,医生,保证明天都没人靠近这里,不耽误你杀人分尸。”
走前他用余光扫了眼破旧小诊所内里,正好瞥见佝偻着腰的等身骷髅架,那骷髅架摆放在一处显眼的地方,眼窝深陷,牙齿雪白,每一根骨头都磨砺出森森寒芒。
那是一具逼真性超出模型的骷髅模型,四周摆放玻璃器皿,暗黄液体中浸泡着器官的人体组织。小诊所里没开灯,半阴半暗,只消看一眼,鸡皮疙瘩会从外表皮爬进心脏。
但最可怕的不是这座骷髅模型,是被带回来的那个Alpha。
潘德打了个哆嗦,前脚踩后脚,在墙壁上磕了个大包顾不上喊疼,有多快能多快地跑了。
“你在这里长大?”
烧酒的辛辣气息一口气呛到鼻子里,顺着胃里往下呛。实在没什么空吃东西,瞿清雨给自己打了针葡萄糖。他卷了袖子,微低了头,唇因情绪起伏过大呈现淡红。
背后有面镜子,显然用到的时候少,左上角磕碰出一道口子。上面那层薄膜也没掀,一对蝴蝶骨在衬衣下隆起模糊的轮廓。朦朦胧胧,雾里看花。乍一看近在眼前,用手一碰远了十万八千里。
狭窄空间内,Alpha的存在感变得异乎寻常的强。每一寸空气被挤压,从一头逃到另一头。
“不是不想了解?”
瞿清雨想了想,从柜架上又抽了管兴奋剂。他拆了一次性注射器往里灌,动作很有几分漫不经心。
破旧沙发太窄,二手市场拉来的旧货,簌簌往下掉皮屑。不够大。上校拥挤在其中的单人位上,凝视自己被手铐缚住的双手。
“咔嗒。”
他评价:“你很大胆。”
“有更大胆的。”
瞿清雨仰头转了转脖子,从胸腔里慢慢碾出一口气。
那口气本来仅仅是米粒大小的火星——他有时会提醒自己,收敛住那种必须通过身体接触来获取的安定感,但眼下,有人往那儿劈天盖地浇了一桶油。
惊天大火。
烧酒仍在桌面。
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,瞿清雨虽然抽烟,却从不沾酒。一滴酒对手术这种高精度的工作带来的影响足以致命,他恪守基本职业道德。
赫琮山抬头,喉结隐入锋利下颔线延伸出的线条里。
“嘘,别动,上校。”
入目是Beta医生冷白指尖,指甲盖整齐,月牙弧线圆润。
青年四肢末梢较常人冰凉,覆上来时似雪粒落了满怀。
他口中含香,有烈酒穿肠:
“我来帮你回忆回忆……我们是什么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