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阳佳(第2页)
动作间,宽大的袖子,拂过他的脸,“你衣服熏菊了?”
“公子好灵的鼻子,元儿昨日特地熏的!”李元没见过卫景珩的狗鼻子,即刻惊奇道。
李元跟着李昭微,鲜少认识同龄的玩伴,除了俯里的人,还有青桦姐她们,出了门也只去找常老头和谢老头,这两个人年过半百,胡子灰白,甚是无趣,没想到小姐背着她,竟然认识了个好玩的年轻人。
“多谢妹妹夸奖,你家公子身上总是熏香撩人。”卫景珩笑得温暖和煦,顺手把刚刚的茱萸插在腰间,雪白衣衫衬上茱萸,显得卫景珩更是俊雅非凡,好似谪仙。
没见过世面的李元看呆了,喃喃道:“小。。。。。。公子!他长得可真俊,好像戏台上的书生!”
李昭微对自己有这样的侍女感到非常丢脸,也对卫景珩这副骗人不偿命的伪装做派感到唾弃。
转身继续前进,懒得理他们,眼角余光却瞅见陆长华还跟人家暗卫打得难舍难分。
很好,她的侍卫好似也是个傻子。
“陆长华,别打了!走了!”李昭微没好气道。
但陆长华似乎和那个叫守墨的过招,过上瘾了,两人打得是难舍难分,林间落叶簌簌,无人应她。
卫景珩路过李元朝她点头微笑,李元心花怒放,痴痴看着他靠近自家小姐,侧身延请。
李昭微回头瞅了一眼陷入春天心花怒放的李元,和陷入了夏天燥热难耐的陆长华,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,拂袖离去。
清晨才下过雨,此刻山里空气清新,令人神旷神怡,李昭微和卫景珩走在小径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“你大摇大摆出现在这,是摆平了麻烦?”
“你昨夜也听到了,被抓的不是我这张脸。”卫景珩一展扇子,遮住半边脸,朝李昭微抛媚眼。
“你这张原脸好像也不是很低调。”
“我可就当你夸我了!”
李昭微无心拌嘴,心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,如今他在朝廷眼中是逃命回北疆,一旦北疆出现他的身影,朝廷肯定要有动作防范镇北王谋反。
镇北军守着第一道关隘,先帝临终前命他祖父守嘉潼关,嘉潼关关线极长,西北能御胡人,东北沿线又在镇北王身后,成月牙型防线。
所以他们李家是防止镇北军叛变的一道保险。
先皇倚重她祖父,既是因为李家军无往不利,也是因为先皇知道她祖父的为人。
但当今圣上,生性多疑,自从继位以来,许多两朝元老逐渐大权旁落至半隐退状态,内阁成员的年岁也基本是四十来岁而已。
他不信前朝的人。
祖父之所以还能在嘉潼关镇守,一方面是迁都金陵,大家崇文偃武,附庸风雅者多,强身习武者少,历年来武状元都资质平平。
另一方面是李家军战绩斐然,无往而不利,何况……
何况她祖父无可继承衣钵之人,儿子身残,孙子体弱。
如今,宁王世子如若逃亡回去,不知道圣上是否会有换将的想法。
不知朝廷是否清楚北疆的异动,如果临战换将后果不堪设想。
而且,还有人暗地里给北狄送粮,目前还无法知晓是谁,他的权势有多大,手有多长??一切未知都让人忧心难耐。
卫景珩深吸一口气,林间的清新是他在北疆少见的,那边更多的是黄土荒漠。
国人皆道皇爷爷疼爱他父亲,让他拥兵自重,圈地用军队农耕,自给自足。
可他们从没有到那亲自看一眼,一睁开眼就是满地飞沙,水是稀缺资源,苗一点也种不下去,杀敌卫国之余,军士还要帮农户播种,身兼两职。
皇爷爷当真疼爱他父亲?那为什么给他这么苦的差事,夜不安寝,日间忧心。
金陵人在膏腴之地,鱼米满仓,高枕无忧,全靠镇北军守住这道国门,要知道富饶的中原,是北狄人魂牵梦绕的理想之乡。
可惜,这些人生活富足,却还做那廪鼠,容不得他们镇北军,这皇帝真是愈发昏聩。
卫景珩有时候会想,如果他们投降,把敌人放进来,这些人会有何嘴脸?
思及此,卫大世子转身看向李昭微,那夜月明见心,明心见性他还记得她眼睛亮得似天上的星星,盈满了真诚,她说:“你不能死在这,你自己心里明白,你必须逃出去。”
似乎,她与金陵众人的纸醉金迷不一样,少了些被世俗裹挟的愚昧,多了几分清醒认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