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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赛马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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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看出来?”

“因为我不知道你进京做甚,瞧着吃力不讨好,山高皇帝远难不成还能去绑了你?”李昭微避开话头,模棱两可地糊弄道,其实她多年在北疆经营自己的生意,对北疆还是很了解的。

北疆看似占据关隘,还能耕地自治,基本无需交税赋,但正是因为没交过,是宁王自己治理,也未曾有封疆大吏过去过,本朝的人都不知道具体那里可以产出多少粮。

那不过是战火连连,黄沙漫天,粮食尚可果腹的地方罢了,不然为何一线之隔的敌戎为何总想踏破虞朝国土,蚕食中原?无非是天灾太甚罢了。

但此刻,她并不想交出底牌,让他知道她在北疆有部署。

卫景珩见她避而不答,亦不追问,双手背在身后,看着眼前广阔天地,心中亦是豪情纵起,他许久未言,直到李昭微快以为他睡着了,才说道:“我过几日要启程回北疆。”

“嗯?路上撤防了?”李昭微随意相问,但还未等到卫景珩回答,她似想到什么,声音骤然拔高追问道:“你的替身出现在北疆了?”

卫景珩低头看向她,她的眼睛亮得惊人,似能看透人心,眼神虽时常狡黠,但背后藏着一丝纯粹。

她是有很多小心思,经常未说真话,但她毕竟在金陵城未曾在战场上与人刀枪无眼生死争夺过,将军府人员简单,李丰禄是忠臣,从不参与党派之争,所以她也未曾沾染政治斗争的无情。

但她是聪慧的,一下子就抓住了本质,有时亦能猜透他们的谋算,卫景珩看着她着急的眉眼,缓缓地点了点头,哑声道:“我别无他法,北狄最近天象有异,比我预估得更早有天灾,加上侦查的时候发现他们常有异动,我得尽早回去。”

“替身引开了追兵。”

“是。”

风在山中来回穿梭,空谷回响,带上些许秋日特有的萧瑟,李昭微凝视着远方漆黑不见底的深潭不发一言,眉头逐渐拢聚起来。

卫景珩看她不说话,接着道:“你的祖父与我父亲有渊源,我走了,皇帝不会放心你祖父在嘉潼关继续掌兵的,何况边疆多年未换将领,他心中本就不放心。”他看着她的神情,有点不忍继续说下去,似乎鼓起勇气,他语速很快,想尽快把话说完:“他总怕我们父子反了这天下。”

“你为什么被扣在宫中。”李昭微终于开口,声音却凉彻人心。

卫景珩不言。

“不是圣上动手对么?”

卫景珩皱眉看去,她太过聪慧了。

“是太子对么。”李昭微步步紧逼,想从他嘴里听到实话。

“是,太子知晓我和靖王关系,想按下我,一口气吃下北疆。”

“圣上呢?圣上默许?”

“他老了,他需要为他下一辈扫清障碍。”

“为什么?你刚刚说北狄有异动,诺大的朝廷没有人知道么?按下太子他们就能如愿吃下北疆?你们在那深耕那么多年,早就尽得人心,你们无称王之心,但与土皇帝有什么区别?一个你压根不顶事对吧,所以你大摇大摆就进京来了对吧。”

“这虽然不是皇帝筹谋的,但是他也想看看太子这一招臭棋能走出什么花来,也想看看许久未交锋的镇北军是怎么样的,是否会为了一个我俯首称臣,北疆脱离他控制太久,他也已经老了。但他其实很懂我父王,他知道扣下我不会影响我父王对战北狄,他不确定我们是否有反心,但他确定我父王心中有百姓,他不会也无法撒手不管,所以皇帝对太子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
“但现在你跑了就不一样了,对吗?”李昭微涩着声音接过话来,“卫景珩,其实当初我救下你,我并不清楚我祖父与你们有渊源,是我莽撞,我只想着此刻北疆军心不能乱,我觉得帮你出京城,余下的便看你造化就好。”

李昭微说一半,将被风吹得糊住视线的碎发挽在耳后,接着道:“那晚我回家我父亲告诉我,你父王是我祖父手下出去的兵,我就知道我做错了,我这样无异于加深了圣上和我祖父的芥蒂,我很想把你交给他们。”

“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?”

“京中有人通敌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卫景珩不可置信,又再追问一句。

“你没发现么,北狄今年换粮的人少了么?”

“你怎么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我怎么知道不重要,但是我知道有人送粮,我亦知道北狄采购了石棉布。”

“石棉布?!”卫景珩的震惊彻底掩盖不住,石棉布听着寻常,但是作战的人对此很敏感,石棉布可以防火,可以防住他们淋油点火,攻城可用。

如果敌人有了石棉布,打起守城战他们会少一分胜算。

“我不知道是谁与北狄勾结,所以我不敢把你送回去,我不知道你父王是什么人,我怕他不守这道门,他不守就是百姓的命铺路做桥。”

“所以,我不会把你送出去。”

话语很轻,轻轻乘着风就滑出去,变得飘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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