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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北虎的故事成都5(第2页)
"往左拧三圈"
他含糊的东北腔带着酒嗝,手指戳在办公室斑驳的门上。
我踮脚去够门框顶的暗锁,他军大衣领口的貉子毛扫过我后颈,沾着雪粒的绒毛在黑暗里簌簌抖动。
白炽灯亮起的刹那,我们都眯起了眼睛。
满地施工图被穿堂风掀起边角,像群扑棱棱的灰鸽子。
他栽进皮椅时带翻了搪瓷缸,半缸烟蒂顺着枸杞茶渍滚到暖气片底下。
"整点瓜子?"
他忽然撑起半边身子。
抽屉拽开的瞬间飞出团毛线手套。
掉出张泛黄的合影——戴狗皮帽的少年抱着冰尜,背景是结冰的松花江。
我蹲身去捡,后腰却被他的大手虚虚护住,怕我撞到铁皮柜似的悬在那里。
他指节上未愈的冻疮蹭过我的羽绒服,发出粗粝的沙沙声。
"真得走了"
我指向窗外飘雪,路灯下自己的影子正被拉得细长。
他忽然摸出个铝饭盒,掰开时粘住的粉条扯出晶亮的丝,东北酸菜的味道瞬间胀满房间。
"带着"
他把结霜的饭盒塞进我怀里,塑料盖上的喜字褪成了惨白,我转身时听见铁柜晃荡,他珍藏的椴树蜜正从豁口的罐头瓶里渗出琥珀色的光。
楼道里声控灯次第熄灭,他的笑声追着我下了三层台阶,震得扶手上的雪末簌簌飘落。
最后一声"你咋像个小太阳似的"撞碎在单元门的铁栅栏上。
我呵着白气奔跑,怀里饭盒叮当响得像串北风刮过的风铃。
这是我们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