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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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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拒绝参加,而不是那群人没想过聚。

是他不想在每回聚会时候听他们悼念文侪,听他们回忆那在生前没能在他脑海中留下太多印记,偏偏死去的那一瞬间给他烙下伤疤的坏种。

他厌恶欺瞒,更不习惯自欺欺人,

可自文侪死后,他骗了自己六年。

不是骗自己文侪还活着,而是骗自己,只要不去见那群旧友,他便会忘掉那日,忘掉那文侪无足轻重的死。

他想,他眼下会对文侪产生古怪情愫,大概是因车祸发生时文侪就在他身后,他却没能伸手搭救的缘故,那情愫不过是当年那一星半点惭愧的改进品,不过是换汤不换药。

他想,他大概也是受钱柏的阴梦影响太重,所以当下才会忍不住要接近那人,忍不住要触碰那人,忍不住要将那人据为己有。

他想要文侪,理由是,他曾目睹了那人的死亡。

骗谁呢?

可那感情,当真是喜欢?

他转身瞅一眼文侪,察觉自己又想过去摸一摸揉一揉抱一抱,于是默默收回了脑袋,重新看向那面斑驳老墙。

也罢,喜欢便喜欢好了。

反正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。

即便是喜欢,他也没可能由着那感情滋长。

他和文侪不是一路人,从前不是,今后也没可能是。

——不该是,也不能是。

于是,他轻松地做了一个对自己和文侪都好的决定。

保持距离吧,不常说距离是杀情刀嘛,即便他惹不起,也躲得起。

躲着,好好躲着,直到自己对那人错误的情感都被矫正,直到自己恶心的、不堪的、卑劣的情愫湮灭殆尽。

“不要玷辱他干净明亮的一生。”

心底有声音在同他说。

***

文侪醒了,但没起身,只躺着思索他们如今身处何地,以及接下来往哪跑好。

“左边隔三间教室便是广播站……”他起身把鞋带松了,再绑上去俩死结,又把脚尖点在地上磕了磕。

他将棍棒扛上肩头时,回头瞧了背对他的戚檐一眼,随即开门出去,连关门声都刻意放得很轻。

戚檐根本睡不着,那家夥一出去,他便回身仰起脑袋朝门边张望。

他们一路跑过来,将二楼的教室都从外看了个大概,都很清楚这层已不存在毫无缺口的教室。文侪这么一出去,一会儿要是碰到尸群,想要原路返回都不一定有人给他开门啊。

如此显而易见的风险,他为何就不能想一想?急急急!究竟在急什么呢?!

戚檐闷了一肚子气,也不敢再睡,又铁了心要同文侪拉开距离。仔细思忖后,他将垫子挪到了门边,想着一会儿好给他开门。

***

文侪这头倒还算是顺利,一路避过了那些在教室里翻找的僵尸爷,灵活窜进了广播站里头。只是这广播站是路标上的名字,这儿早给重新题了名,写作【孕堂】。

文侪单瞧见那么个匾,便不由得深吸一口气。对于饱受传统文化浸染的他来说,西方那套血腥暴力都不够叫他寒毛直竖,唯有中式的,能叫他吓得拔腿不得。

而那些个抓皮挠骨的中式恐惧精华,一个是成亲,一个是生儿育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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