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(第2页)
迎面奔来三四个大汗淋漓的光头居民,壮得牛似的,却是缩头耷脑,跑得唇都白了。日光灯一照,光秃秃的头皮晶闪闪,油光锃亮。
戚檐在喧嚣中与文侪十指相扣。
他俩与人群格格不入,万众在叫嚷、在奔跑着从他们身侧过去,却个个含糊其辞,任是戚檐如何竖起耳朵都没能搞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。
见他掌心暗暗使劲,文侪知道那小子是在借这么个混乱时机,偷摸着耍流氓。
倒是出奇,文侪这回没与他计较,只叹说知道了。
不是知道戚檐的心事了,是知道为什么眼下这街上开仗似的乱了。
“上一局也是差不多这时候,我从【科考实践所】出来,恰遇上了104号无差别杀人……当初他还站到我面前来着……”
戚檐头一回听说,不自觉又使劲,像是忘了还牵着个人:“伤到了?怎么逃的?”
“倒是没伤到,也不记得怎么逃的,回过神就在工位了。”文侪皱眉看向戚檐越收越紧的五指,“抓棉花呢?捏着好玩?”
“安心。”戚檐乐呵呵的,每日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。
他只有在文侪面前这样,碰着了,心头淤塞的烂玩意都水似的化了。
文侪没朝那笑脸人动手,眼一斜,见一小店的二层露出半张凝重脸——朱廉。
他在那儿干什么?
也不解释,拽了戚檐便大步往十步远的小店去。
那是一家旅店,门楣桃红配紫的过门笺迎风飘,很是招摇。
望一眼内部摆设,先大致猜出是个大老板。
没曾想也是个熟人。
“秦老板,”文侪端着笑停在柜台前,眼却有一下没一下地瞟向楼上,“同您打听个人呗。”
算盘被拨得哐哐响,木珠相碰,音是脆的,空心。
“不成规矩。”秦老板嗔怪一句,却没抬头看客,直待将账本一合,这才仰头,“单人双人,大床小床?”
“嗳!”戚檐两手摁了文侪的肩,抢似的答,“双人大床房,近来乱,我俩相互照应着,总归安心些。”
秦老板手上功夫利索,将钥匙一拿,账单一签,铜压红纸一块儿递过去:“说吧,找谁?”
“朱廉,朱狱警。”文侪将戚檐往前一推,很亲切地说,“他俩从前是舍友来着,想着打听打听他住哪间房,夜里好一块儿聚聚。”
正说着,只听楼上“啪”地一声响,是什么东西碎开来。
秦老板哪里能忍,只仰头高声说:“什么碎了?我一会儿上去看,若是窗呀碗的,要照价赔偿!!!”
说罢恼火地低头瞅着他俩,说:“朱廉在二楼【721房】,你俩住他隔壁【722房】。”
他俩匆匆谢过那正在火气上的老板,便爬上了二楼,却没回自己的屋,单贼似的往隔壁房瞧。
房门没合拢,露出的缝隙刚巧能容人放一只眼。
大红大绿的内饰,铜床铺方格被缛,红木交椅边上摆一个西式的等身镜,上头搁了张苍绿的毛毯子,一眼看去,是半中半洋。
毛毯子长,垂到地上去,扫着一人的脸蛋儿。
朱廉瞪着眼,瞳孔放大,惨白皮肤上青紫相间,死了。
俩个胆大包天的,就这么闯进了刚死人的屋子。
远看去,戚檐还以为他皮肤上的青紫是尸斑尸绿,凑近才知是淤痕。窗玻璃碎了一地,窗外有一条水管直通向地上。
他该是被某个顺水管爬上来的东西活活打死了。
文侪看向满地碎玻璃:“会是104号杀的人么?”
“当下也就只有他干的出来了。”戚檐看向文侪,指尖卷了他一缕软发,“他下手这么狠,之前哥是怎么逃掉的呢?”
“怀疑我是104号?”文侪揭了他话中意,“也有可能,但目前没有证据佐证。”
听到那话时戚檐已经摸上朱廉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了:“该说是朱廉和王虔都爱美么?王虔的程度更深,像是有些容貌焦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