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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毒沁兰汤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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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辅书房里的更漏将子时碾碎成细沙,萧瑾弛指尖抚过紫檀木暗格边缘的螭吻纹,沾了满指金粉。沈栖薇突然按住他手腕,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掐进肌理:“别动,这纹路会转。”

鎏金蟠螭铜灯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,博古架上《水经注》的书脊突然弹开半寸。沈栖薇抽出随身的累丝金簪插入缝隙,暗格应声而启,泛着鱼腥气的海防图残卷与南诏进贡的伽蓝香匣并排而卧。萧瑾弛用绢帕裹手展开图纸,浪纹描金处赫然标着倭寇去年突袭的礁群。

“难怪东海水师屡战屡败。”沈栖薇拈起香匣旁几根靛蓝丝线,对着烛火轻旋,“这是南诏鲛绡,浸过海水会泛银光,与刺客水靠的材质。。。。。。”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炸开数朵烟花,孤山方向升起三盏血红色的孔明灯,在夜幕中排成箭矢形状。

萧瑾弛瞳孔骤缩。这是他们与东海水师提督约定的十万火急信号,但灯色本该是明黄。他反手扣住沈栖薇的腕子疾退三步,书架轰然倒塌,露出后方幽深暗道。数十支淬毒弩箭钉入他们方才站立之处,箭尾雕着细小的优昙花纹。

“调虎离山。”沈栖薇撕下裙裾缠紧袖中软剑,“真正的杀招在——”话音戛然而止,她倏地转头望向行宫方向。更深夜重,那里本该飘着安神汤的沉香气息,此刻却传来淡淡苦杏味。

子时三刻的曲院风荷雾气沼沼,太医令跪在青玉案前抖如筛糠。萧瑾弛用银匙搅动珐琅彩药盅,看着漆黑汤药里浮沉的龙眼肉渐渐泛出诡异蓝光。沈栖薇突然夺过药盏泼向梁间,三只灰鼠应声坠地,爪尖还抓着未及投下的毒囊。

“不是砒霜。”她碾碎地上残留的药渣细嗅,“苦杏仁味里混着海月水母的腥气,这是东瀛的‘枯骨散’。”鎏金狻猊香炉突然迸出火星,萧瑾弛挥袖打翻香炉,灰烬里滚出半颗未化的鲛人泪——南诏皇室独有的慢性毒引。

五更梆子敲过第七声时,暗卫押着个面生的药童撞开朱漆门。沈栖薇挑起小童的下巴,金护甲刮开他耳后易容的面皮,露出刺着螭吻纹的黥面。萧瑾弛的龙泉剑抵住刺客咽喉:“孤山孔明灯是谁放的?”

血花溅上《富春山居图》摹本的刹那,窗外忽有琵琶裂帛之音。沈栖薇旋身甩出软剑缠住飞来的淬毒银梭,萧瑾弛斩断的刺客头颅滚进莲花缸,惊起一池锦鲤。血腥气漫过屏风上首辅题写的"海晏河清"四字,与残存的伽蓝香绞成催命的绳。

晨光刺破云层时,帝后銮驾已停在孤山放鹤亭。沈栖薇抚摸着石桌上未干的酒渍,突然掀翻青玉酒壶。琥珀色的琼浆渗入地砖缝隙,竟显出首辅府邸的暗道图。萧瑾弛折下梅枝挑开暗格,取出半封未燃尽的密信,焦痕处残留着"七月初七,潮信至"的字样。

回程画舫上,沈栖薇将安神汤残渣倒入银盆。当第七片月光穿过雕花窗棂时,汤底渐渐析出晶蓝颗粒,恰如东海夜潮里闪烁的磷光。萧瑾弛忽然轻笑:“明日该让御膳房做碗鲈鱼莼菜羹了。”沈栖薇会意,这是要借贡船查验水师粮道的暗语。

三更雨急,行宫地牢传来凄厉惨叫。沈栖薇把玩着从刺客齿间撬出的毒囊,突然嗅到一丝熟悉的海腥气。她猛地扯开死囚衣襟,心口处巴掌大的刺青正在渗血——竟是首辅府管家的海东青纹样。萧瑾弛的龙泉剑突然转向西窗,斩落半截带血的倭刀。

卯时晨钟撞散雨幕,沈栖薇立在雷峰塔顶俯瞰西湖。十八艘乌篷船正悄悄聚向水师码头,船头渔火忽明忽暗,在雾中拼出螭吻吞浪的图腾。她将袖中响箭射向苍穹,回头望见萧瑾弛立在断桥残雪处,手中龙纹玉佩映着初阳,裂痕处渗出南诏死士的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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