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取回自己命格(第2页)
左半边是苏婉年轻时的容颜,右半边爬满血棺纹身,连眼珠都化成了棺材形状,诡异而恐怖。
“守坟人……”我攥紧桃木匕首,后背抵住青铜匣,声音颤抖地说道,“苏婉让我小心你。”
他轻笑,声音忽男忽女,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:“婉娘还是这么天真。”白玉棺材突然开启,涌出浓稠黑雾,“她没告诉你?当年是她亲手把桃木剑……”
黑雾中伸出无数鬼手,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。我挥刀乱砍,却劈中个柔软的东西——是七岁那年的我,脖颈挂着血棺吊坠,正冲自己咧嘴笑。
“杀了我,你也得死。”鬼童版的我舔着匕首上的血,声音阴森恐怖,“我们是一体的……”
玉佩突然爆出红光,如同一道利剑,穿透黑雾。鬼童尖叫着消散,守坟人的官服燃起黑焰,痛苦地扭曲着。我趁机将半块玉佩按进青铜匣锁孔,机括转动的声响震得整个溶洞都在颤抖,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。
匣中躺着把生锈的钥匙,还有封血书。
“吾儿林夜亲启”五个字刺得眼眶生疼。是娘的字迹,每个笔画都在渗血,仿佛她在书写时,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信纸展开的瞬间,溶洞顶部落下血雨。那些血珠在半空凝成画面,我看见了二十年前的真相——
红烛摇曳的婚房里,娘穿着那件并蒂莲嫁衣,眼神中充满了决绝。她用桃木匕首刺穿心口,鲜血如喷泉般喷在白玉棺材上,棺盖轰然开启,苏婉抱着婴儿时期的我跪在棺前。而本该是新郎的父亲,穿着守坟人的官服,将一枚刻着“林”字的铜钉,钉进我的眉心,那一幕,如同噩梦般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。
“白林两家以血饲棺百年,唯阎王命可破此局。”娘的血书在火中浮现,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无奈与期望,“掘坟取钉,葬于生母柩前。。。”
守坟人的利爪穿透我肩胛时,钥匙突然浮空而起,散发着神秘的光芒。溶洞四壁的咒文齐齐亮起,那些嵌在石缝里的头骨同时开口,诵经声与惨叫声交织成网,仿佛一场正邪的较量。
青铜匣底弹出暗格,里面躺着枚染血的铜钉,与我眉心的旧疤严丝合缝,仿佛是命运的安排。
“逆子!”守坟人的半边脸皮脱落,露出底下蠕动的血棺纹身,像一条条毒蛇在皮肤上游走,“把钉子放下!”
我将铜钉狠狠刺入心口,剧痛如潮水般袭来,仿佛要将我淹没。后背的血棺纹身腾空而起,在溶洞顶部投影出巨大的棺椁虚影,散发着强大的力量。守坟人发出非人的嚎叫,身体像蜡像般融化,渗入地缝消失不见。
无字碑轰然倒塌,坟堆里伸出只白骨手,攥着我的脚踝往下拖。我挣扎着去够青铜匣,却发现钥匙不知何时插进了自己的锁骨——
原来我就是那把钥匙。
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。白骨手突然松开,我踉跄着后退,看见坟堆炸开,涌出滔天黑水。水里浮着无数口棺材,每口棺盖都刻着林白两家的名字,棺缝中伸出苍白的手,朝我抓挠,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。
“娘。。。”
黑水中央的铜棺里,坐着具身披嫁衣的白骨。它颈上挂着长命锁,锁片刻着“长生”,与我出生那晚见过的血棺纹路一模一样,仿佛是命运的轮回。
白骨的手掌摊开,掌心躺着枚带血的铜钉。我低头看自己胸前的伤口,那里空空如也——原来真正的命钉,一直藏在娘亲的尸骨中。
溶洞开始坍塌,巨石纷纷落下。我抱着白骨跃入黑水,钥匙插入铜棺锁孔的刹那,整个白家祖坟的地脉都在震动,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旧时代的终结。无数冤魂的哭嚎声中,我听见苏婉最后的叹息:“活下去。。。替我们。。。讨债。。。”
再次睁开眼时,我躺在断魂崖底。朝阳刺得人流泪,掌心紧紧攥着那枚铜钉,钉身浮现出细小的铭文:
丙寅年七月初七,棺生子林夜,命格当归。
后背的血棺纹身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满背的镇魂咒,仿佛是命运赐予我的新使命。但当我摸向心口时,指尖触到了更可怕的东西——
皮肤下有条蠕动的硬物,随着心跳起伏,像把蓄势待发的匕首,仿佛预示着新的危机即将到来。
黄昏时分,我回到坟头岭。苏婉的竹楼已成废墟,焦黑的槐树下站着个撑红伞的女人。伞沿抬起时,露出曹千雪的脸——她颈侧生着血棺纹身,怀里抱着口白玉小棺,棺中传出婴儿的啼哭,那哭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,让人毛骨悚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