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血祭惊变(第2页)
"真狼狈啊。"谢衡踩住萧烬的剑,"当年你娘为求我放过你,在这跪了三天…"
沈昭的算盘珠洞穿他膝盖。
"是吗?"她扶起萧烬,银簪抵住谢衡喉结,"那你怎么不告诉她,你留着萧烬是因为…"簪尖挑开他衣襟,心口虿字烙痕赫然在目,"你才是药人坊第一个失败品?"
谢衡瞳孔骤缩。沈昭趁机洒出最后一把火药粉:"长生蛊反噬的滋味如何?这些年靠吸食嫡妹心头血续命的,可是你谢大家主!"
爆炸声吞没惨叫。沈昭拖着萧烬跳进太液池,菌丝遇水收缩的刹那,裴青崖的琉璃瓶掷入池中。青霉菌吞噬蛊虫,池水沸腾如血。
"虎符…"萧烬染血的手贴上她后背,"北衙军归你了…"
"闭嘴!"沈昭撕开他衣襟施针,"你以为安排云雀偷改药方,我会不知道你求死?"
萧烬苍白的脸浮出笑意:"那你可知…共生契约是子母蛊?"他心口浮现血色纹路,"母蛊死,子蛊生…你自由了。"
沈昭的银簪当啷落地。
晨光刺破硝烟时,谢衡的残躯挂在宫檐上。沈昭握着虎符转身,看见幸存的药人匍匐在地,腕间铁链已被菌丝熔断。
"姑娘…"云雀捧着染血的科举章程,"还继续吗?"
章程末页的朱批未干:
"女子入朝,当配剑——萧烬"
沈昭的指尖抚过那行字迹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菌丝生长的窸窣声。她猛地转身,看见谢衡的佛珠在晨光中泛着幽蓝,珠串末端竟延伸出细如发丝的菌丝,正顺着萧烬的脊椎缓缓攀爬。
"裴先生!"沈昭的银簪刺入萧烬肩胛,挑断菌丝的刹那,他染血的嘴唇突然动了动:"东南。。。地宫。。。"
话音未落,地砖突然塌陷。沈昭抓住萧烬手腕下坠时,看见地宫甬道里密密麻麻的青苔,那些菌丝正顺着石壁裂缝疯狂蔓延。她这才惊觉昨夜爆炸的火药根本不足以摧毁谢衡的菌种库。
"屏住呼吸!"她将虎符塞进云雀怀中,"带着章程从东角门突围,去找裴先生的师兄!"
话音未落,药人群突然分为两列。沈昭瞳孔骤缩——谢衡的镶金佛珠在领头药人颈间闪烁,而萧烬的断剑正插在那人后背,剑柄处残留着熟悉的寒食散粉末。
"萧氏窃国六十载,今日当以暴君血祭天地!"药人发出谢衡与萧烬重叠的声线,双瞳交替闪烁金蓝。菌丝突然从地宫喷涌而出,将整个广场笼罩在青绿色雾气中。
"他们根本不是药人!"裴青崖的琉璃瓶接连炸裂,"是谢衡用双生菌丝体培育的。。。蛊傀!"他颤抖着指向药人后颈——那里原本的虿字烙痕,此刻分裂成左右对称的"谢""萧"二字。
沈昭的算盘珠突然迸发寒光。她想起萧烬昨日说"母蛊死,子蛊生"时,喉间若隐若现的蛊纹走向,与谢衡心口的失败品烙痕竟完全镜像。
菌丝暴动达到顶峰。沈昭的解剖刀划开药人咽喉,却见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,而是荧光菌丝。那些菌丝在晨光中舒展成谢衡的面容,又扭曲成萧烬的冷笑。
"萧氏根本没死!"沈昭扯下染血的科举章程,朱批的"当配剑"三字在菌丝腐蚀下竟浮现出密文。她扯开衣襟,心口浮现的血色纹路与萧烬的形成镜像,"共生契约根本不是为了救我——而是让谢衡的蛊虫在我们体内筑巢!"
菌丝突然将她拖向地宫深处。沈昭在挣扎中看清谢琳琅的尸体悬浮在菌丝中央,脖颈伤口流出的荧光孢子正化作无数小嘴,齐声念诵:"萧氏窃国,谢家当兴。。。"
"闭嘴!"沈昭的解剖刀刺入自己心口,血珠滴在虎符上瞬间凝固成冰,"六十载寒食散,换的不过是。。。你我皆是蛊虫的宿主!"
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。谢衡与萧烬的镜像在石壁上交替浮现,他们的影子被菌丝编织成巨大的"虿"字。沈昭的银簪突然感知到异常——谢琳琅的尸体正在菌丝包裹下缓缓移动,朝着地宫深处的暗门而去。
"沈昭,你当真以为虎符能号令北衙军?"副将程怀远的刀锋抵住云雀咽喉,"昨夜死在药人坊的将军,可没留下继承人。"他铠甲缝隙渗出蓝绿色黏液,"谢家的蛊虫,早已。。。"
"程将军可知,"沈昭的银簪已钉入他左眼,染血的科举章程在菌丝催化下显出新字:"凡女子持此章者,即为萧氏血脉。"她扯断颈间铁链,露出与萧烬相同的血色纹路,"今日,就让双生蛊虫同归于尽!"
菌丝突然从地宫喷涌而出,形成巨大的蛊虫图腾。沈昭看见谢琳琅的尸体在菌丝中化作血雾,脖颈处的"青"字印记与药人脊椎的标记完全一致。她想起昨夜萧烬枕下的玉佩,刻着同样的字迹。
"北衙军听令——斩尽带虿者!"沈昭将虎符按在地宫石壁,菌丝暴动达到顶点。裴青崖的琉璃瓶突然炸裂,青霉菌与蛊虫在晨光中化作血色雾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