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(第1页)
“夫……”
罐罐看见夫子就想叫人却被魏承扯住,冲他轻轻摇了摇头,小声道:“先别出去。”
诸葛夫子是他们的长辈师长,若是让小辈看到他此等家事怕是不妥。
就见着那矮上诸葛夫子两三头的妇人挡在钟掌柜面前,哭哭啼啼道:“钟掌柜,您是大善人,您今儿就给我们一个准信,我那儿媳妇吴氏是不是没得救了,这吃了一年又一年的药,人越治病越重,这还治什么,这还有什么好治的?十多年来,我儿为了救她已经倾家荡产,毁了仕途,如今还要卖了唯有的宅子去换药,钟掌柜,您说说,这人还能治什么!这,这再治下去岂不是就是骗钱?”
钟掌柜一个清瘦女子生生被这手劲儿极大的妇人扯得东倒西歪,一旁的药童忙去扯开这妇人:“老夫人,老夫人,您先别太激动,有事好好说。”
哪成想越劝这妇人越起劲儿哀嚎,闹得周围的商户都抱着袖子往济民堂里看。
“够了!”
诸葛夫子面色惨白,冷厉紧声道:“娘,梦蕙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,更是我的青梅竹马,我年轻时考童生考秀才更是她早起贪黑一块豆腐一块豆腐供起来的,别说就是一栋破宅子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会给她治!”
那妇人气得眼白一翻:“你,你这个不孝子,你上有父母下有弟弟一家,我等几口人还在黑煤巷里挤着,你怎就忍心把那宅子变卖了救一个无所出的不贤之妇!”
“梦蕙贤不贤是我这个夫君说得算,再者那小宅院是我和梦蕙一同攒下来的,和您与父亲以及州哥一家有何关系!”
诸葛夫子震声道:“娘,您还不快些走开,若是梦蕙救不了,我便也不活了!”
魏承在小堂里听着这一番话听得胆战心惊。
知道诸葛夫子对夫人情深义重,却不成想竟然情深到这种地步。
“哥哥。”
罐罐的小手搭在魏承手上,他太小了听不懂什么宅院不宅院,但是却能听懂诸葛夫子那句“我也不活了”话音里的绝望,他红着眼睛,小声道:“哥哥,罐罐害怕,罐罐不想让,夫子和师娘死。”
魏承将罐罐抱在腿上,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后背,若有所思道:“别怕,别怕……”
那几株参已经被伙计带走了,眼下只剩下还没到手的银两,还有背筐里的野山参种子和七品叶山参的须……
魏承眼睛一亮,不知师娘生得是什么病这参须和野山参种子治不治得了师娘的病?
他正想带着罐罐走出去,忽然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:“夫子!您快些回家去吧,师,师娘她,她吐血了,怕是要不行了!”
是知采师兄。
这话一出,诸葛夫子整个人都朝后晃荡两下,若不是有药童在后面扶了一把怕是要重重坐摔在地上。
魏承和罐罐也顾不上旁的,赶紧从小堂里跑出来左右扶着诸葛夫子的手臂:“夫子!”
诸葛夫子略有惊诧的看他们一眼,眸中充着血红,似强撑着人形,竟还拍拍魏承的手安慰:“无事,夫子无事。”
他紧紧攥着地契,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知采师兄往门外走。
“夫子。”魏承担忧的看着诸葛夫子的背影。
诸葛夫子的娘也不哭了,脸上竟然出现些喜色,用袖子擦擦眼泪赶紧小跑跟了出去。
见人走了,围着的商户也就散了。
魏承看向钟掌柜,急道:“钟郎中,您能不能告诉小子诸葛夫子的夫人生了什么病?”
钟掌柜看他一眼:“原来你是那诸葛夫子的学子。”
她想了想,叹口气道:“若是旁人问我是不会说诸葛夫人的病症,你既是诸葛夫子的学子,我便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“诸葛夫人生得是肺病,有娘胎带来的,也有年少时起早贪黑做活落下的病根,还有这些年的郁郁寡欢,都让这病害得更厉害,她常年肢冷脉微,肺虚呕血,这病一旦冒头不能劳累不能生气,只能拿参引子养着吊命,这一般的参引子还不成,你可知道你师娘每次入药那一小点参末就要十两,这还不算旁的贵药。”钟掌柜又叹息一声,“因着我也是女子,更是怜惜诸葛夫人的遭遇,也觉得诸葛夫子十年如一日的细心照顾夫人甚为感人,每次他来我这儿拿药我都便宜了不少,可这参引子实在是贵,有时我这里没有我还得派伙计偷偷去旁家买……”
一听到参引子魏承和罐罐都感觉有了希望,他忙道:“那,那我那几株参不卖了能给师娘治病吗?”
罐罐也握紧小拳头:“不要大房子,要救师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