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(第1页)
话都已经放了出来,突然反悔只显得奇怪,程朔磨磨蹭蹭锁完了门,看着傅纭星回过头来望向他的眼神,平静下藏着隐晦的探究,顿时有点烦躁地摸了摸后颈,到底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。
送人回家而已,又不是要上楼坐坐,怎么想也不可能碰见傅晟。
定了定心,程朔跨上车轻车熟路地将傅纭星送到了家楼下,还是原来那个花坛边,斜着摩托放下身后的人。
黑压压的夜空几乎看不见一颗星星,整栋黢黑的房子只有二楼一个房间还亮着盏橘黄色的灯,藏匿在若隐若现的纱窗后,很扎眼。
每次来了这里,程朔都有种和周遭昂贵建筑物格格不入的错位感。
见程朔的视线在窗户的位置停留了良久,傅纭星下车后开口道:“那是我哥的书房。”
程朔收回视线,短促地笑了下,“你哥工作还挺拼命。”
这话接的很自然,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,傅纭星眉心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,没有缘由地蔓延上一丝异样,靠坐在机车上的男人不等他的回答,已经重新拧动车把,心不在焉的样子,“那我回去了。”
话音刚落,手臂突然从前方被拽住。
“程朔。”
傅纭星沉声叫住他,可是当程朔偏头看过来时,双唇之间的缝隙似乎被胶水牢牢粘住,无法开启。
“怎么了?”程朔倒是想和他多聊几句,只不过楼顶有个不定时炸弹摆在那儿,每多停留一秒,始终提着心。
“没事,”傅纭星松开手,声线冷淡,“注意安全。”
‘没事’相当于‘有事’,程朔觉得傅纭星应该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,可是现在这个时间地点挑选得都不大好,打算追问,又转念一想,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,改天傅纭星也会告诉他,不急这一时半会儿。
“好,”程朔点点头,没有再问下去,“晚安。”
晚安。
傅纭星无声默念。
也许今晚种种,他想要的只是这一句晚安。
嘴唇上的诅咒被两个字轻而易举转移到了双腿,伫立在原地久久不动,异样的沉默引来了原本打算离开的程朔的注意,傅纭星开口:“下周。。。。。。”
门廊前的灯突然亮了起来,将傅纭星背后的阴影扫荡无余,给挺拔的影子包括发丝也镀上一层淡淡的金。程朔心跳漏了一拍,几乎比傅纭星还要迅速地扭头看向灯源的方向。
两道意义相差甚远的注视下,一个穿着居家服的中年妇人慢慢走了出来。
“小少爷?”看见傅纭星,刘姨满脸惊讶,“我刚从厨房里看见屋外站着两个人,以为是有客人,真不好意思,打扰到你们了吗?”
傅纭星言辞简短:“没事,我一会儿进来。”
刘姨应了声‘欸’,匆匆把空间重新留给他们二人。
四目再次相对,一阵沉默蔓延,见程朔似乎没有要问什么的打算,傅纭星抿了抿淡薄的唇,冷声道:“那我进去了。”
程朔被刚才那一下给吓了跳,还在缓神,慢了半拍说:“好。”
全然也忘记了要问傅纭星刚才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目送傅纭星的背影渐渐走远,到再也看不见,程朔鬼使神差地仰头又看了眼那间唯一亮着灯的房间,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了灯,融入淡漠的黑夜。
窗户后隐隐勾勒出一道静伫高挺的影子,再眨眼,又像是错觉,唯有纱窗边角轻微地上下翻飞。
程朔眼皮跳了两下,不再犹豫,调转车头离开了这里。
“世事难料。”
打了一上午羽毛球,出了满身的汗,中场休息时听见杜文谦看着手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感慨,程朔灌了口刚从自动售货机买回来的矿泉水,问:“什么难料?”
“一个朋友,家里出事了,这回应该没有翻身的法子,难,”杜文谦视线没有离开手机,“跨年的时候还和他一起去瑞士滑雪,半年不到。”
“你也说了,世事难料。”
程朔把买来的另一瓶运动饮料递给杜文谦,听他接过后道了句谢。
可能是工作日下午的缘故,健身房里看不见什么人,要不是今天杜文谦心血来潮喊他来蒋飞的店里打羽毛球,用完剩下的券,估计他也不会出这个门。
刚好伤好得差不多了,适当活动下筋骨,没坏处。
程朔随意踢开地上的拍子,一屁股坐在杜文谦旁边,凳子不宽,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稍微挤了点。
杜文谦那个二代圈子他不怎么熟悉,少有了解的兴趣,有时喝酒碰见过几次,打个招呼就是全部,聊不到一块去。杜文谦一向知道这点,只有在碰上少数极其奇葩的新闻时才会和他分享上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