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吞吐心意终定情良人戎马赴关山(第4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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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妡一惊,上回试探她,她还否认来着,怎么这会又变了?

“你们……不是……”

裴妍抬起头看了堂妹一眼,竟是不再遮掩,坦荡地道:“我自小就爱缠着张二郎。以前呢,总以为自己拿他当兄长待。这几年的离别才让我渐渐明白,兄长和情郎原是不同的。以前我一直不敢承认,生怕自作多情,惹人笑话。可今日方知,原来他也心悦我。阿妡,你说,还有比两情相悦更让人欣喜的事么!”

裴妡惊愕得说不出话来。她早看出端倪是一回事,亲耳听裴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。何况,她说什么“今日方知”?难道他们竟是今日订的情?

裴妡只觉不可思议,就今天她给大母侍疾的这么一会功夫,居然被张茂钻了空子?

裴妡自小在宫闱长大。她身为女官,成天周旋于帝后、公主、太子、后妃中间,什么虚情假意没见过?两情相悦,在裴妍看来是幸运,在裴妡看来却是人世间最大的谎言与笑话!

何况,裴妍和她,前不久……订亲了啊!

她急得嘴里发苦,却知道自己这个堂姐性子最是憨直,认准了一条道就要走到黑的。

她不敢硬劝,只得重又坐到姐姐身边,假作镇定,一边替她挑线,一边问她:“你跟张二郎是两情相悦了,可把东海王世子至于何地?今日在大母处,听阿母讲,东海王妃开春便会携世子回京省亲。如今朝里形势复杂,别的诸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,独独他家,冒险也要进京,说不得,人家是为你来的。”

裴妍手上一抖,针尖扎破食指,一枚鲜红的血滴瞬间凝于指尖,犹如嵌在稀世珍珠上的一颗红宝。

她眉头微皱,张茂只料准了东海王不会贸然回京,却没想到姑姑和阿毗会先行一步,回来探风啊!

裴妡赶紧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捂住伤口。她知道姐姐心里不是没有犹豫,便再接再厉道:“阿姊,王妃姑姑待你不薄,你情移张二郎,最对不住的,是她啊!”

裴妍心里一乱,裴妃在她心里仅次于阿母与大母。也是她在这段感情里,最不愿意面对的人。

她支吾含混道:“我会跟姑姑解释清楚的。你知道,我自小把阿毗当亲生兄长来处!至于阿毗,他以前常嫌我聒噪……我们又这么久未见,也许……也许他也早有了意中人也说不定。”

“你怎知他心里没你?洛阳城里能排上号的青年才俊拢共就那么几个,阿毗世子的风头可是仅次于成都王的!”裴妡接着下猛药,“你出去应酬得少故而不晓得,早几年他还在京的时候,多少名门闺秀想方设法地接近他呢,愣是不见他对谁留情,谁不知道,他是在等你长成啊!”

裴妡想想又道,“这些年来,便是老成持重的成都王也每每有风流轶事传出,你可曾听说过阿毗的传闻?除了他府里的侍妾婢女,人家在外面可是干干净净的!”

裴妍无言以对,却心有不甘,嘀咕道:“侍妾不算女人?阿茂哥就没有!”

“那是他想攀咱家这个高门!”裴妡恨铁不成钢地提点姐姐,“不洁身自好点,你能上钩?”

裴妍很不喜欢裴妡品评张茂的语气,似乎在妹妹眼里,张茂就是个攀龙附凤的小人。

裴妡见姐姐秀眉微簇,知道自己触了姐姐的逆鳞,只好把话题从张茂身上转开,继续拿裴妃说事:“想想王妃姑姑,她待你这般好,你却拒绝了她的亲儿子,她该多伤心啊!往后两家又该如何相处呢?”

“我……我去赔罪!姑姑若不见我,我就天天去,总能磨她心软的!”裴妍记得小时候,无论自己干什么,东海王妃都会支持她,很多时候甚至比母亲还要宠她,这也是她幼时总喜欢去东海王府小住的原因。

她自欺欺人地以为,这次裴妃也会这样。

裴妡摇头,裴妃待她再亲近,也近不过自己的亲儿子。

裴妃往常待裴妍好,既是因为她是恩人的遗腹子,又早早将她当作自家儿媳待。如今裴妍想悔婚,不论是裴家还是东海王府,都不可能容她任性妄为的。

裴妡琢磨着,得先稳住姐姐,再从长计议。裴妍之所以对张茂有好感,还不是因为这些年与她朝夕相对的,除了几个兄长,就只有张茂这一个外男?

左右那张茂后日就随军开拔了。届时姐姐身边寂寞,而司马毗却要回来了。有司马毗日日相伴,说不定姐姐与他处着处着就回心转意了呢?

于是她道:“大母的情形你也清楚。

这时候,即便是阿耶和兄长们,都不敢拿烦心事给她添堵。你跟张二郎的事,长辈们肯定极力反对。你们即便要谋划什么,也得徐徐图之,切不可乱来。

这事我知道便罢了,其他人阿姊万不能告诉,更不能露了端倪。尤其大母那里,千万、千万不能说!”

“我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大母不快。”裴妍小声道,“我又不傻。”

裴妡心想,你不傻谁傻?那安定张氏不过一乡下地主,这些年靠着咱家提携,才勉强得了点势。你若是看上哪个诸侯或贵姓郎君,阿耶也好大母也罢,说不定还能考虑一二。可这个张茂,算哪个牌面的人物?裴家能为了他得罪东海王?即便东海王不计较,自家贵女嫁府里清客,裴家在京畿还要脸不要?

她和裴妍是一家子姊妹,从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裴妍乱来,坏了府里闺训,她裴妡名声也得跟着坏。他俩的事,漫说家里长辈,她裴妡第一个不答应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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