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极春愁情难已无言谁会凭栏意(第3页)
张茂立时一跃而起,反身相扣,虎口掐脖,将那人牢牢地压在身下。
一声娇呼传来,张茂看清底下人,竟是一个二八年纪的婢女!
那女子惊呼求饶:“奴是新来的,不懂规矩,冒犯了郎君,郎君快饶了奴吧!”
张茂果断放手,不理会跪在地上做哀哀媚态的女子,厉声唤门外的拾叔。
拾叔只好缩着脖子一溜小跑进来,见那少女委顿于地,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,忙挡在前面,半是解释半是劝道:“二郎息怒,这婢子是大女君送来的。大郎怜你房里无人侍应,特意命大女君选了个清白的婢女给您。”
“拖下去!”不顾那婢子的哀求,张茂冷声道:“阿嫂派来的又如何?外面如何我不管,但这间屋里,只有你和听雨进得!再有下次,连你一起发落!”
张家军法治家,张茂素来言出法随。
拾叔知道,张茂已然动了真怒,只是碍着他是老人,这才没惩罚他罢了,只得连连点头应是,赶紧将那哭哭啼啼的婢子提溜了出去。
那婢子前脚被扔出门去,后脚张寔就赶到了。
他眼看着那貌美的小娇娥被扔到了院子外面,不禁可怜起那名少女来,边往弟弟屋里走边道:“多美的小女郎啊?你大嫂特意选给你的,也不见你怜香惜玉些?那裴元娘竟好妒到这份上?连你身边的婢女都容不得?”
张茂皱眉,立时反驳:“我不喜这些女人,关阿妍何事?劳烦大兄跟阿嫂说一声,以后别往我屋里塞莺莺燕燕,看着头疼!”
“啧啧啧,”张寔摇头,替弟弟不值。然而裴妍到底是弟弟心尖上的女人,他不敢随意编排,只提醒道:“我在大宴上见过东海王世子几回,在年轻一辈的诸侯里,算是翘楚。你至今不通风月,不怕那位跟着正主跑了?”
听到“正主”一词,张茂不觉蹙眉。是啊,在外人眼里,裴妍与东海王世子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!
至于他?如同董狐之于韩芷,充其量是个野汉子罢了!
张茂垂于身侧的铁拳紧握,恨不能立刻杀到钜鹿郡公府向裴頠求亲去。
恰此时,听雨拿着一封拜帖走了进来,道是白日里东海王府投的帖。
张家兄弟立刻对视一眼。
张寔看热闹不嫌事大:“来的还真是时候啊!”他看着弟弟手里的拜帖,好奇道:“可有事?”
“世子约我明日巳时,西郊行猎。”
张寔挑眉:“莫不是察觉了什么?”
“察觉又如何?如今的张家,帝后尚且要给三分薄面,东海王府能奈我何!”
张茂合起帖子,嘴角微弯,讽道:“何况,这种长于妇人之手的世家公子,哪里来的底气,敢约我行猎?”
因着第二日张茂要赴司马毗之约,至少白天,裴妍那里是去不成了。他特地召来听雨,叮嘱道:“且和阿妍说一声,我明日白天要随同僚行猎,不得空,晚些时候必去寻她。”
翌日,虽是小阳春,但气候并不算暖和。几只雀鸟争相跳上高高的枝头,指望渐升的日头可以晒干翅膀上的晨露。
西郊榆林外,原本平静的地面突然发出隆隆震颤,一队骑兵快马疾驰而过,至入林的岔口处停下。
一阵整齐地嘶鸣,二十余骑同步急停,就连马踏声都丝毫未乱。
张茂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,跨马而立,长弓横握在腿前,静静地看着早已候在林边的一群人。
这群人多为王府亲兵,虽也是武人,但与张茂身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边将比,明显少了三分血性。
虚张声势罢了!
张茂不动声色地从这群人里掠过去,发现里面有一个胡人,长得人高马大,眸子绿得发亮,一头赤发须张,横刀立马,颇具气势。
也就这一个还能看!他暗暗评价。
这群人在见到张茂后,突然向两边分列,空出一条道来。
一个锦帽貂裘的青年跨马上前,只见他肩上立着一只硕大的猞猁,一手长弓在握,一手牵缰勒马,停在了张茂身前。
张茂眯眼,依稀认出,这便是东海王世子司马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