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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风起兮吹白沙千岁骷髅生齿牙(第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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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母……,其实,女儿心里,另有他人!”

择日不如撞日,裴妍心虚之下,居然把心一横,将这几年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和盘托出!

初春气候多变,早晌还晴空万里,午晌便突然飘起雨花来。尽管有屋檐遮挡,木制的回廊上依然蒙了一层水汽。

婢子们赶紧放下廊上两侧的竹帘,防止雨水打湿贵人的衣衫。

于是跪在回廊上的裴妍顿觉天光更暗了,她揉揉发酸的膝盖,容秋下意识地要去扶她,却被她倔强地推走,摇头道:“阿母还没让我起来呢!”

内室里,定春担忧地看向槅窗外的主仆,给主母梳头的手顿了顿。她有心为裴妍说几句好话,可是想到自己和妹妹也是张茂送进裴府的,身份不免尴尬。

她看了眼外头廊下和元娘一起跪着的妹妹,心里既担忧又羡慕。

她和容秋是一母同胞的姊妹。她父亲、外祖都是张家的部曲,母亲也会些拳脚。她们姊妹在很小的时候,就被母亲带着练拳。稍大些,父亲见她们筋骨不错,便亲自教她们功夫。

本以为她们会像自己的母亲那样,及笄后嫁给家里的年轻部曲,结果二郎君突然满府征集会拳脚的婢子。她和阿妹便被家老带去了二郎面前。

那时,她别提多高兴了!二郎丰神俊朗,她向来只敢远远看着,没想到一朝能入他的法眼,为他效力。

然而二郎君没有多看她们,转手便将她们送来了钜鹿郡公府。

自己年长些,便留在郭夫人身边,妹妹年幼些,被送给了裴府元娘。

郭夫人待人和气,并不苛刻。然而比起在元娘身边的妹妹,到底还是拘束了些。

何况,二郎与元娘走得近,妹妹能时常见到二郎。而自己,却没这个福气。

她还在走神,却听小郭氏突然道:“让她滚回自己屋里去,在我这施什么苦肉计!”

小郭氏得知裴妍与张茂的私情后,一口气差点上不来,难得对自来娇惯的女儿疾言厉色:“谁许你自作主张,瞒着我们,与外男私定终生?你把裴家还有东海王府置于何地?你把我,还有你姑姑,置于何地!”

裴妍忙道:“正是深觉对不住家里和东海王,女儿才迟迟未敢与阿母和姑姑禀明实情。此事既然因我而起,自是由我去与姑姑说,绝不让母亲难做!”

小郭氏气急:“不让我难做?你不顾婚约,与外男有私情,难道我这个当母亲的能逃得了干系?”

她指着廊外天空:“你自小没有阿耶护持,可府里府外,谁敢慢待你?你以为光凭你姓裴,别人就得敬着你?还是我这个郭家的庶女,在京里能有几分薄面?或是你那处处只会明哲保身的阿叔对你能有多疼爱?错了,是你裴姑姑顾念旧情,自小把你往府里接,明里暗里告诉世人,这是我东海王府内定的新妇。否则,就你那憨傻无能的哥哥和你这不着四六的蠢样,能过得这么体面?”

小郭氏第一次对女儿说这么重的话,裴妍的眼眶腾地红了,她不敢回嘴,只能委屈地描补:“女儿自知对不起姑姑,对不起世子,女儿一定想办法补偿他们。”

“补偿?”小郭氏怒极反笑,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,难免口不择言道,“你拿什么补偿?”

她颤着手指着女儿:“你浑身上下,除了这身皮囊,还有什么拿的出手?”

这话让裴妍心神备受打击,她眼尾通红地看向母亲,又气又愧。她知道自己与兄长自小不如二房家的孩子机敏。但她从来没听过母亲这样赤裸裸的苛责。

以往小郭氏对他们多以鼓励为主,毕竟做学问也好,待人接物也罢,除了勤奋努力,还要天赋。

裴憬也好,裴妍也罢,自小憨顽,小郭氏督促无果后,也就看开了——只要人平安健康就好,至于才学和贤名,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。家里即便不如长房得势,但大树底下好乘凉,有河东裴氏和钜鹿郡公罩着,儿子和女儿还是能顺遂一生的。

然而看开归看开,小郭氏心里到底还是压着一股气的。原本以为女儿虽学问、才情皆不如二房的裴妡,但至少夫婿比她的强,要知道宗室多纨绔,如司马毗这般既有王位又文武全才的可不多。

谁想,裴妍居然放着诸侯世子不要,跟一个清客出身的武将厮混在一处。关键这清客还是自己招来的!

小郭氏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,这么些年的痛苦压抑,终于在今朝爆发出来。

她指着房门,目眦欲裂,哑着嗓子对女儿道:“滚出去,我不想见到你!”

裴妍还想说什么,却见母亲身边的定春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她知道定春是在提醒自己少说两句,只好失魂落魄地出了门,却因为担忧母亲,说什么都不肯离开,而是直直跪在了廊下,希望求得母亲的原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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