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第2页)
「是不是我吓到你了?」晋王对着她的背影喊,「你别乱走动,林子里瞧不清楚,要是我把你当作鹿射伤怎么办?」
柳乐心道:这王爷莫不是真的痴傻了,倒可惜了他一表人物。
「这林子里没有鹿。」鬼使神差的,她回身认真地说。
晋王将弓箭向旁边一棵矮树上一挂,走上前,同样认真地对柳乐说:「昨日还有的。」停停又补一句,「刚才的鹿脯好吃么?」
柳乐愕然。
「不逗你了。」晋王笑出声来,向身后的空地一指,隔着一大片草坡,远处的确立着一只箭垛,「——不过是练习练习,久没摸过弓,生疏了。」
柳乐看他一本正经摆出演习箭术的架势,却又胡乱瞄准,固然有点好笑,但她私自闯入人家的地界,何况还是行宫中,也确实僭越。「我从那边回去。」她略带歉意说。
「去吧。」晋王打声呼哨,那只步步跟在他身旁的孔雀竟听话地飞去了。
「不是说你,那里你也走不得。」他叫住柳乐。
「请教我可以走哪边?」
晋王好像没听见,望着山峰出神了片刻,居然扭头正色向柳乐谈起话来:「射鹿要一箭命中它的脖子,这儿。不然看鹿儿挣扎,实在太过残忍。」
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向柳乐的脖颈处比划,好像她真的是一头鹿。
柳乐微变了脸色,晋王还在说:「我是为秋猎准备。我还是想猎虎豹,不过若真猎到鹿,也可算作是额外的彩头。——这样还是捉活的好,射它的腿,力道不能太重。」他低头向柳乐的脚瞄了瞄,「——就可以在花园里养着玩了。」
「我不懂。」柳乐生硬地回答。
晋王笑笑,目光这时移到她脸上,好像刚刚才看见她这个人。「你似乎有点面熟,你叫什么名字?」看她不答话,又问,「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?」
柳乐被问得愣了。她没想到堂堂一位王爷,看上去也是神仙一流的人品,一开口不是疯疯傻傻,就是像街上那些游手好闲的无赖浪荡汉,忍着鄙夷道:「民妇柳氏,未曾有幸见过殿下,不敢妄听殿下尊讳。」
「原来你认得我,要么是认得我的衣裳。」晋王笑着掸了掸衣襟,「柳什么?我问的是你的名字。」
「民妇名姓微不足道。」
「好吧,那便是柳氏。柳,柳……」他嘴里反覆念几声,突然发问,「『纵使长条似旧垂,亦应攀折他人手①』的那个柳?」
柳乐心里怒极:「民妇野草一般,无谓攀折不攀折,亦不配殿下拿来比典故。」
在她说话时,晋王一直仔细地盯着她看,这时又笑一笑,往她腰身上扫了一眼,赞许的目光随即回到她脸上,「我看你很配得上这个柳字。——你和谁一起来的?」
柳乐被他的眼睛盯得难受,微微低头答:「民妇是工部员外郎计晨的宅眷。」
她自小就听人唤他计晨,习惯了,忘了该称他的表字,不过官员里姓计的也不多。「计晨,计晨……」对方又在嘴里念叨这个名字,想了起来,说,「原来是上回那个二甲榜首,年少有为丶才兼文武的计公子。——原来你是他的妻子,倒真是一双才子佳人。」
第4章我倒要为你惋惜了,你应该嫁个更有趣的人
「请殿下容民妇告退。」柳乐抬起头,后退一步,用轻柔而清晰的声音说。
「着急什么,你们这就回去了?」晋王反而向她又跨一步,奇怪道。「噢,我想起来了,——计员外郎不在这儿。我说瞧你满脸不高兴。唉,刚刚成婚一日,就被迫抛下新婚妻子去督建什么水坝。为一堵石头墙把你们夫妻拆开,真是一点儿不体谅人情。这都是皇兄之过,我代他赔个罪罢。」说着,晋王随随便便作了个揖。
柳乐闪身避开。「修建水坝是有利民生丶造福黎庶的大事,岂能因区区家事而拖延。家夫幸得此重用,上可报君父眷爱之恩,下可酬己身为民之志,民妇亦与有荣焉,绝不存埋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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