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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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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敏也不多客套,起身说:「我知道,连你要走时也不必来说,和以前一样,不论规矩。」

姑娘们各自找相熟的玩伴去了,亭中只剩谢二姑娘和柳乐两个人。谢二慢慢捧起茶杯,呷一口说:「我小时候常来玩,就在这个园子。」

「我还是第一次来。」

「那你是愿意去转转吧,我不该拉你陪我。」谢二姑娘抱歉地说。

「我倒是转过了,不过姐姐先安静歇歇,我再去那边瞧瞧去,等下再来。」柳乐恐怕刚才是会错了她的意思,急忙就要站起身。

谢二姑娘拉住她,「你要是不着急去玩,先陪我说说话,其实我不愿一个人,又不想好多人,两个人就正好。」

柳乐便又坐下,谢二姑娘看着她,郑重道:「你肯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?」

除了很近的亲友,女子闺名一般不示于外人,无论男女。谢二姑娘和她才是初见,这个要求很奇怪,但柳乐只觉得快活。「有什么不肯?」她笑了,「我单名一个乐字。」

「月亮的月?」

「不是,乐曲的乐。」

「呀,柳乐,更好了。」谢二姑娘不知为何很高兴,又打量了柳乐几眼,「你一定是春天生的吧。」

「倒不算,我是四月初的生日,到孟夏了。」

「真巧,我也是生在四月初。」谢二姑娘的笑声如珠子般圆柔动听,「『孟夏之月……其音徵。』我叫谢音徵,读『筝』音是为好听。你瞧,咱们生日很近,名字的意思也近。」

柳乐猜测谢二姑娘比自己大不了许多,她看起来也的确非常年轻,几乎还像个待字的少女,可她身上又有一种自信丶沉静丶高雅不凡的态度,不光在少女中少见——柳乐知道,自己也是远远不能企及。柳乐不由非常羡慕谢音徵,听见说两人名字丶生日相近的话,高兴得双目闪亮:「真的!」

但她马上又变得谦虚了,说道:「姐姐正该叫这样的名字,可我对音律一窍不通,不懂乐器,不敢和姐姐比。」

「谁还敢说自己懂,没事的时候拨弄几下罢了。那也是先前,如今这一年我都没碰过它们了。」

「为何?」柳乐不解。

「家夫不喜乐器,家里也没人有耐烦听。」

「怎会不喜欢,一定是衙门里公务冗繁,难得闲情。像我,虽有闲情,可惜不会,只要不让我自己拨弄,我可喜欢了,就少姐姐这么个人奏给我听。」

「是吗,那改日我一定要献个丑。」谢音徵笑过几声,又摇摇头,「他们真的不喜欢。封嬷嬷说——封嬷嬷是拙夫家中的一位嬷嬷,她说:『老爷刚正,自小就不爱这些靡靡之音。』」她学着嬷嬷严厉丶尖刻的语调,像是为打趣逗乐,眼中却露出无可奈何的愁闷之色。

柳乐亦有切身体会:哪怕再说不委屈,在夫家毕竟不能如在自己家里那样随心所欲。好在计晨和她算是志趣相投心意相通,即便有不投不通之处,她相信计晨也能够容让她,却不知谢音徵的夫婿——明明年龄更大,该更懂得为他人考虑——如何这样不体谅?

她仍是笑着说:「知音如不赏,自己弹给自己听也好啊。」

「哪里论得上知音不赏,本来就是自娱而已。」谢音徵伤感地摇摇头,「可是有一次,我听到别人弹,唉,那才真是琴音。从此后连自娱都难了。我总是想,我白白学了这些东西,究竟有什么用呢?」

「怎是白白学?且不说那些有幸听到的人,人人都夸姐姐琴好。姐姐学了这个,等回娘家时,和家中的姐妹们一起奏曲,不也是热闹有趣么?」

谢音徵冷冷淡淡地说一句:「我不和娘家人来往,不会回去。」

柳乐一愣。她自己与娘家亲近,又想谢家姑娘都是才貌兼备,必然自小在一处切磋,相互的感情可能较寻常姐妹更为深厚,故很自然地便想到这个话。怎知聪敏丶稳重丶亲切的谢音徵提起娘家,竟是如此不客气。

谢音徵又说:「他们不过给了我一个名字。我与谢家的关系,大概就只剩这么一些了。」

猜测别人的私事很不礼貌,更不应当再多问,柳乐正想岔开话,谢音徵又扭头对她笑起来,道歉说:「今日我很高兴,怎么总对你说那些扫兴的事,实在不该。我刚才的意思不是弹琴不好,我喜欢琴,弹琴也是下过苦功的。——你摸摸。」她伸出左手给柳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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