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(第1页)
晋王看了一眼,走上来,轻轻扶起她,一只手从她胸前和臂间插进去。「在这儿。」
柳乐赶快放下手臂,慢慢后退一步,涨红了脸。
好在晋王把物件递到她手里便转身坐回原位。柳乐低头去看,这是一枚私印,篆刻端庄大气,高贵肃穆,刻着的是两个字:予翀。
原来是这两个字,原来只是读音相同。
「魏予翀,这是天老爷给我的姓名。魏字你叫不得,以后叫我予翀。」
柳乐缓缓吐出一口气:「殿下的名字,我记住了。」
「记住了便用,以后别喊殿下。你拿着吧。」晋王予翀抬抬下巴。
「殿……」柳乐一开口就又说错了,但要她不称殿下可以,却实在没法对着这个人叫出那个曾经珍重无比的名字。「这是你的印章,我不该拿。」
「别递过来了,你替我收着。」予翀随随便便一挥手。
柳乐只好听从,本要把它装入袖中,又想这东西万一丢了麻烦,且为了显得尊敬,她便先躬身将玉章放在案上,又去摘腰上系着的一只香袋。
予翀忽道:「算了,让人先拿下去收着。」
他抬手不知向何方打了个手势,立即一位青衣侍从飞跑近前,脚下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,收了东西,又后退消失不见。
柳乐认出上回杀人时就是他在旁边,吃了一惊,不由向四处去看。
「不用找,再没人了。」予翀犀利地盯住她,「你刚才好像很害怕,为什么?」
柳乐定定神,「不是害怕。——昔年我父亲有位学生,姓名与你一样,我好久没有听过他的名字,猛一下有些吃惊。」她想没什么好隐瞒的,直视着予翀说。觑他神情,加上一句,「不过字不同,并没有犯了殿下的讳。」
予翀不耐烦似地摆摆手,转了话题:「你过来是为何事?」
「我听说这里花园很美。」
「喜欢吗?」
「喜欢。不过我确实有事要找殿——找你。」
予翀不言语,柳乐又开口:「我想问问,计员外郎……」
「你非得为计正辰的事情,才来和我说话?」予翀毫不客气地说,一瞬间脸色变得更冷。
「殿下平日事多劳烦,我扰了殿下休憩,还望宽宥。」柳乐道歉说。
「我原指望着,你和他已经一刀两断了。」
「我和计员外郎是已经无瓜葛了,但计员外郎已在狱中关了许久,我……」
「难怪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。」予翀哼道,「你不怕得罪我,也要为他求情?」
「计员外郎也曾是我父亲的学生,因为此事,我父亲心中不安,他身体不好,我怕他烦忧过甚,再添了病。」
「明日派太医过去看看。」予翀立即说,「计正辰自己作恶,与别人无关,要牵连也是他计家的人,连他老头子都好好的,没人责罚他教养不力,又怎会怪到岳丈大人头上?岳丈大人桃李天下,也就碰上这一颗烂果,丢开就行了,不用为他挂心。」
「可是计员外郎没有作恶。」柳乐坚定地说。
「你这样肯定?」予翀抬眼瞅着她。
「我肯定。」柳乐毫不犹豫答道。
「为什么?因为你父亲的学生不可能有坏人?还是因为你与他多年相知,所以能不问事由地相信他?」
柳乐顿了一下:「因为没有证据。我不会不问事由,可是有人正做着这样的事,声称计员外郎勾结外敌,意图……谋逆,真凭实据在哪儿?拿不出证据,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。」
予翀同样停了一会儿才开口:「这得去问刑部,他们正在查,至于是何样凭据,查清楚后自然一件不漏呈出来;查不出,也不会关他一辈子。」
「已经查了这么久,查出什么了?」
「这可不是偷鸡盗狗的小勾当,一下子便能查清楚断明白。」
「他不会偷鸡盗狗,亦不会蒙蔽朝廷。」
「蒙蔽朝廷?谅他还没那个能耐。」予翀微微一笑,安慰说,「不必急。你看,难道现今是豺狼当道丶蛇鼠横行?既不是,足见官府还靠得住。」
「难道官府就从不冤枉人,就不会办出冤案?」
「会,当然会。」予翀又笑一下,旋即冷漠地说,「不过那有什么,古往今来,冤死的人也不止他一个。」
「你明明答应过!」柳乐气得声音都变了。她原本是要婉转些的,但说着说着事先想好的一套辞令全忘了,也顾不得予翀可能不高兴,不敢置信地瞪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