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(第2页)
「孟临。」巧莺不觉重复一遍,自感不知所谓,慌忙又说,「我想要去喊姑娘,孟侍卫把我拦住,说晚了,王爷已过去了。他说让我别着急,坐在屋里休息,会给我送茶水点心,等王爷走后便能放我回来。我说我要去姑娘那儿,他说王爷在那儿,不许别人过去。我说那好,我就等着。等了一会儿,我偷偷打开门看,孟侍卫还在门口站着。我,我就一直没寻到机会,害姑娘担心了。」巧莺歉意地说。
「没什么,没难为你就好。」柳乐轻轻笑了笑,没有转头。
巧莺越发不过意。一开始看见孟临,她也吓傻了,可是他面上挂着温煦的笑,说话客客气气,一下子就令她不惊慌了。况且两间屋子虽在走廊的两头,要是有争吵的声音应能听到,她留神去听,一点儿动静也没有。就算是王爷为了脸面,在街上不好吵嚷出来,可依王爷平日对姑娘那么好来看,后面也不可能大发雷霆,此事虽尴尬,但王爷会通情达理的。最后,她几乎把心全放下了,喝了茶,又吃完了几块点心。
可是现在姑娘坐在那儿,看起来安然无恙,却没了精气神。
巧莺又急又愧,又不敢问,不知该从何问起。她说:「对了,姑娘买的风筝那些,我放在我屋子了,等下给姑娘拿来。」
「不必了。本来就是乱买的,放在你那儿,看谁喜欢,送她玩罢。」柳乐漫不经心地说,「可惜,那几枝花大概全败了。」
「花好着呢,我插起来了。」
柳乐只顾呆呆地出神,也不言语,也没留意巧莺的脸一瞬间红如艳霞。
巧莺拿手扪了扪脸,想起她在茶室中,忽然孟侍卫在门外咳嗽一声,「巧莺姑娘,若愿意回府,车子在外面等着。」她忙打开门,也不向他看一眼,急匆匆冲下楼,上车时才回头一望,见那孟侍卫抱着风筝等物站在身后,「你的东西。」他说。
那几样东西她进屋时随手放在一旁,早就给忘了,谁知他还给送了过来。「这花回去快拿水插起来,能活。」他添上一句。
因这句话,她向他看了一眼。他抱着几件玩意实在不协调,尤其是桃木剑在他手中简直小得可笑,可是那迎春花衬在黑地的燕子上,特别好看。她一人在车里时,忍不住还暗暗寻思,自己抱着它们时,是不是也是好看中透出大胆,大胆中显着好看。
王爷会不会把姑娘赶出王府?要是王爷真的勃然大怒,孟侍卫会显出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,会有闲情关心几枝花能不能活?或者那是他玩的一套障眼法?
巧莺胡乱想了一会儿,再一抬头,见柳乐还是一动不动,着慌道:「姑娘还没用饭?我陪姑娘吃。」
「你吃吧,我累了,不想吃,我这就去睡觉。你也回去休息。」柳乐说完就走进里间,掩住门。
第二日早晨穿衣时,柳乐接连打了几个喷嚏,下床后嗓子眼也刺辣辣地疼。她心想大概是昨天洗澡没擦干头发,着了凉,并没太当回事,更不愿传给予翀知道,故不肯告诉人,只让巧莺偷偷去煮了碗姜汤来喝了,午间蒙被睡了一觉,可下午起来并无好转,而且愈发身上没劲,晚饭也懒得吃。
巧莺担心道:「还是传太医来看看,正经开副药。」
「又不是正经得了毛病,明日就好了,大张旗鼓折腾什么?」柳乐不同意。
巧莺亦觉得天有点晚,请大夫兆头不好,像是患了不得了的病,她可不希望柳乐患病,便说:「不然……今晚就让我在姑娘脚头混一夜。要是没事固然好,万一姑娘夜里不舒服,至少有个倒水的。」
柳乐知道予翀肯定不来,但还是坚决地把巧莺撵回去:「行了,我夜里不会醒,你在这里我反睡不好。你去休息吧,已经提心吊胆这么久,如今都了结了,倒又不自在,非得找个事出来——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是从来不生病的。」
过了二更,柳乐还没睡着,辗转反侧中,不由想到一件事上:
之前说自己从不生病的话,实在并不假。听母亲讲,从孩提时,她就比别的孩子省心很多,非但难得生病,就是果真染上个头疼脑热,也只一两天就没事了。长大后,更是从来没觉得哪里不适过,只除了一次,是在与计晨新婚那日。
正拜堂时,她突然一下子心口疼痛难当,也不知怎么死命忍住了。计晨察觉不对,跟她回到新房,掀开盖头,一下子惊慌地挡在她身前,不让人看见她。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差到了何种程度,要不然计晨也不会那样失礼,把闹洞房的客人都撵了个干净,赶紧扶她躺下,也不去前头奉席敬客,一直陪着她。疼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,慢慢方才好了。
当时到底怎么回事,现在也没明白。第二日早上计晨要请大夫,被她拦住,讲了几句「西子捧心」丶「东施效颦」之类的玩笑话,计晨也就罢了,只嘱咐她日后好生留神着,不要太过劳累。她想家里从没人有过心绞痛的毛病,恐怕真是因为婚礼紧张,后来果然也再未犯过,就忘了这事。
这时,她感到胸中恶烦,又和那一次的难受完全不同。她觉得全身有种酸酸钝钝的疼,被子像捆在身上一般让人不舒服,她翻身抱住被子,总算是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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