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第2页)
以至于有一次跟白板单独吃饭,周若安也是如此做派,白板眼睛瞪得像铜铃,“智障”和“残疾”这样的词儿在嘴边挂了三五分钟,才算消停下来。
今天的周若安却一反常态,添酒奉菜一力承担,蔺逸刚抽出根烟,周若安的火便送到了面前。
蔺逸瞧着他,低头点了烟,第一口烟雾散开,他说:“在赌我对你心软?”
周若安收了火机,将刚烤好的生蚝分了一只放在蔺逸的盘子中,笑着认下:“你不是个心狠的人。”
他忽然拉住蔺逸的毛衫,顺势起身,从领口探手进去,在长筒丝袜上破了一个洞,抽了一根冰棍出来。
“以前你受伤需要冰敷,冬天还好可以在室外找些冰块,夏天没辙,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。”
周若安撕开手中冰棍的包装,将奶白色的冰棍汤倒入了空杯。
“冰棍化了我们也不舍得扔,撕开袋子你一口,我一口,像他妈分琼浆玉液似的。”
端起杯子,周若安喝了一口,手臂一展,送到蔺逸面前,“看在我们以前同甘共苦的份上,你再原谅我一次。”
香烟在桌角上磕了两次,蔺逸才接过杯子,没喝,随手放在了桌上:“周若安,我对你不是无所求,我们回不到过去了。”
随着缓缓而出的声音,男人抬起眼睑,眸光深邃隽永,里面有着周若安读不懂的隐晦不明。
砰,室外炸起了烟花,惊散了胶在一起的目光,周若安透过窄窗向外一看,中心广场上围满了人,都在仰头望着璀璨的天角。
他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日期:“圣诞节,洋鬼子的节日。”
人哄不好,周若安索性断了这个念头,有所求,他轻嗤,不就是钱吗。
心里有点凉,从窗子透进来的寒意往心缝里钻。周若安觉得自己矫情,当初他想与蔺逸分道扬镳时,只觉得是审时度势的明智之举,如今轮到自己被抛下,倒他妈心里泛酸,不痛快起来。
天儿已经聊死了,角落里的这张桌子只有火锅在翻腾。
饭店陆续有人走出去看烟花,周若安不咸不淡地问道:“想看吗,我再陪你看一回。”
蔺逸是个糙人,打架下死手,骂人噘祖宗,却挺喜欢看烟花。
以前周若安年年陪他看,俩人没车时,过年骑个三八大杠往山顶冲,实在冻得不行,只能停在山腰,没有观景露台,就透过层层叠压的枯败树枝,看着城中燃放的盛大烟火。
璀璨是真璀璨,好看也挺好看,就是太过转瞬易逝,周若安对这些握不到手里的繁华不感兴趣,他每次都抱着怀骂:“蔺逸,我下次再陪你来看就是你儿子。”
蔺逸只是笑,将自己的围巾绕在周若安的脖子上,周若安也只是骂,第二年照例骑着车往山上蹬,轮子转得直起火星子。
“想看吗,我再陪你看一回。”
这话就像收杯酒,到此为止的意思。
蔺逸按灭烟蒂,拽起挂在椅背上的外衣,用脚尖儿踢开饭店的门,屈身而出。
两人没往人多的地方凑,贴着广场的边站在树下,柳条无叶,光秃秃的随风摆动,勾过了周若安的发丝,又去闹蔺逸的脸颊。
蔺逸将柳条一拨,看着烟花问:“不想知道我对你求什么吗?”
过了心上那股泛酸的劲儿,周若安对蔺逸的答案变得无所谓起来。
“虽然我不是那么想知道,但你要是说,我就听着。”
蔺逸微微沉眸,在冷风中,躬身贴着周若安的耳朵,沙哑的声音直抵人心:“我对你,有所求。”
柳枝滑过了一片柔软,随后,蔺逸的唇也覆了上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