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4第三十四章（第3页）
nbsp;nbsp;nbsp;nbsp;路上星野真弓正巧经过同样位于赤坂的美国驻日领事馆。她老老实实地按照红灯停车等待，透过挡风玻璃，目送几个西装外国人穿过斑马线，走进领事馆院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半晌，绿灯亮起，她却像看到了什么熟人，顿了一下才重新踩下油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大概是因为经过他国领事馆想到了什么，她挂上蓝牙耳机拨通电话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喂？相原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我，早上好，警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相原是个女孩子，背景里隐约传来警备局资料室里文件被翻动的声音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星野真弓敲敲方向盘：“俄方驻日领事馆最近有传来消息吗？fsb（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局）还是svr（俄罗斯联邦对外情报局）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啊，关于这个，今天早上刚刚收到fsb的协同搜查请求，我刚准备邮件转达你。警视，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指明找希尔达小姐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星野真弓单手扶着方向盘，右拐进一条小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找我？对方的代表是谁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前段时间外务省跟对方的驻日外交官闹了点矛盾，反正就，嗯，场面挺难看的，所以他们派了新的外交官和随行人员来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外务省啊，意料之内。随行人员里有一个是fsb的吧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的。叫做伊万·安德烈维奇·阿布拉莫维奇，30岁，一周前入境，职衔不明。警视，是你的熟人吗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星野真弓扶着方向盘的手一顿，半晌挑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知道了，你忙吧，记得把协同搜查的文件转发给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面色平静地挂断电话，将车停在被树荫遮挡着的路边停车位上，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那栋建筑。
nbsp;nbsp;nbsp;nbsp;21_21desnsht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是座坐落于赤坂某公园旁的现代展览馆，由三宅一生、佐藤卓、深泽直人三位著名设计师牵头建立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展览馆只有两层，地上一层，地下一层，展览馆外层布满了玻璃贴面围墙，驾着复合式曲折的巨型铁板，远远望去像一块镶嵌在绿洲里的银色晶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座颇具现代感的建筑也有个颇具现代感的名字——20_20vht通常被用来代表正常的视力范围，21_21desnsht则意味着突破正常范围、更有前瞻性的视觉设计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封邮件里没有注明时间，但是她和发件人都心知肚明，时间已经被包含在地址里了——21:21，展览馆晚上关门，那么就只有早上9点09分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简洁、精准、高效，发件人大概会跟同样一个暗号用两遍的佐佐木大介很有共同话题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为了融入这座展览馆，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色大衣，化了简单的淡妆。展览馆门口售票处正稀稀拉拉地排着队，今天是工作日，来看展的人不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离九点还有些时间，星野真弓慢悠悠地研究了一下售票处发放的小册子，半晌选定了其中一个名字颇为复杂的多媒体艺术展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对看展没多大兴趣，单纯觉得多媒体艺术挺吵人，人在里面走动的身影都会变得隐蔽——不光耳朵吵，眼睛也挺吵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个多媒体艺术展的名字是一串乱码。星野真弓站在展馆门口端详了一会儿那串乱码，职业病发作自动套了几个解码方法，半晌没得出结论，才终于强迫自己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，抬手揭开了展馆的幕帘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我不该这么紧张。她平静地想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忽然迎面而来一束晃眼的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眯了眯眼，伸手挡了下眼睫，很快适应了过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展馆里一片昏暗，顶部装着几台小型投影机，将光打在各个角落里，刚刚使人晃眼的就是其中一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正站在一朵睡莲里。地面上绿色的莲叶微微摇晃着，梦幻般的蓝紫色河水闪着光穿梭流动，不远处巨大的荷叶装置拔地而起，投影仪的荧光自上而下倾斜，好像活生生的花开了起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投影仪打出的不同的细碎光点坠落在地面流动，看起来是莫奈的《睡莲》，笔触却和梵高相似。她平静地盯着河里一根流动的彩线，目送它被缓缓送向远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展厅里有不少参观者。他们零碎的影子在光亮中交错晃动，不断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就在这片昏暗与绚丽的交杂中，她的视线顺着那根彩线，穿过人群，远远望见一双灰蓝色的眼睛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双眼睛隐在光后，隐在黑暗里，有绰绰的荧光在流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缓缓眨动了一下眼睛，星野真弓再次回望过去，那抹灰蓝色已经消失了。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