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引开 果然是调虎离山(第1页)
怀淳的意思很明显,就是打。
柏砚却是多想了一层,“打是要打的,但是北狄前不久才投降,他们被萧九秦打得狼狈逃窜,如今兵马俱无,不说其他,单只是兵力,就已不是当年的全盛时期。”
“骑兵折损甚重,如今仓皇再战,处处是疑点。”
“若是与南夷勾结呢?”怀淳蹙眉问。
柏砚只是一愣,而后便摇头,“勾结也不可能让南夷心甘情愿出兵,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,起码二者要将利益最大化,北狄既无兵马又无粮草,北狄南夷同时出兵,之后赢得算谁的?”
“而且最重要的是,大梁有萧九秦,南夷在南边畏畏缩缩多年,现在忽然起兵,不可能仅仅是换了个做主的。”
他们都知道,和北狄比起来,其实南夷势更弱,在北狄厉马秣兵与大梁准备开战的时候,南夷人连肚子都吃不饱,没有兵马,数次向大梁借粮。但是现在忽然传出它与北狄勾结的消息,听到的人第一感觉是荒诞。
但若仔细想想,似乎也不是无迹可寻。
柏砚想起去岁年末,南夷派使臣入郢都纳贡,当时南夷人将姿态放得极低,始终谦恭卑弱,临走时皇帝还赏了他们不少布帛米粮。但是后来他听消息说,南夷人在西南大肆购粮。
之后皇帝特地派人去南夷查探,但是只得了一个“一切如常”的结论。
柏砚脸色不大好看,“去岁去南夷查探的官员是谁?”
怀淳看他,“你怀疑官员被蒙蔽了?”
“或蒙蔽,或欺瞒,抑或……是被收买了。”柏砚心思深沉,“现在没有证据,一切还不好说,但是怀疑并无错。”
“南夷这多年太消停了,未曾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,之前不觉得,现在想想,终究是时间久了对他们放松了警惕。”
不管怎么说,其中疑点重重,柏砚不好下决定,最后还是说,“当务之急先派人去碎月城,总兵身亡,底下的人肯定不安分,而且另一边,这信是谁送的,一定要查清楚。”
怀淳点头,“我现在立刻进宫。”
魏承澹闻言也要跟着他进宫,怀淳却摇头,“云嫔那边跟疯狗一样盯着你,殿下还是暂且待在这儿。”
说着他不动声色地往柏砚面上看了下,柏砚很快就接收到他的意思,正经开口,“臣斗胆劳烦二殿下襄助。”
魏承澹没想到柏砚会开口,他愣了下,下意识就往怀淳面上看。
“现下的确手边无人,殿下若是能相助一二,我二人便能轻松不少。”怀淳说到这儿,魏承澹就点头,“可以。”
三人达成一致,怀淳进了宫,临走时交给柏砚魏承澹二人一面玉牌。
看起来粗制滥造,但是玉牌的中心有一道血水似的流动,柏砚从前见过怀淳用过一次,魏承澹却是盯着玉牌怔了怔。
“这是指挥宁家私卫的信物。”
柏砚下意识去看魏承澹。
“当年宁家出事,他被太后接进宫,但是没多久驸马和公主接连出事,一朝父母俱亡,又恰逢宫里出了乱子,我,助他出宫,但是没想到……再见面时他已经被……”
魏承澹脸色十分难看,柏砚却不难理解他的心情。
如怀淳所言,魏承澹性子内敛,从不任性妄为,加之从小被皇帝贵妃厌弃,便养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性子,他当年助怀淳出宫,本意是帮他,但没想到怀淳被抓,最后竟然还被去了势。
一个俊逸端方的皇室宗子,竟然落得如此下场。虽然与魏承澹无关,但是他却始终觉得是自己的错,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帮怀淳出宫,那他在太后的护佑下总不会出事。
久而久之,这种自我贬斥的心绪直接占据他的内心,魏承澹一开始是半分不敢去接近怀淳的,唯恐自己从他眼中看出分毫嫌恶。
后来,他离开郢都,二人相距千里。
魏承澹在给太后守孝的同时也不禁回望自己与怀淳的那几年相识,胸中大多是对怀淳的愧疚。
想起从前旧事,魏承澹脸色苍白不少,柏砚有心开口,但魏承澹摩挲着那玉牌,声音低低道,“这块玉牌是公主留下的最后一件物什,凭此可以调动一批私卫,怀淳只用过一次。”
“当年公主府的那场大火……”柏砚其实知道得也不多,他那时被投入诏狱,自身难保,只是从狱卒和锦衣卫口中得知此事。
“那火出现得蹊跷,是从主院的书房开始烧的,不知为何,公主与驸马偏偏在书房,待下人反应过来时,书房已经救不了了。”
“有人故意纵火?”柏砚听着就觉得蹊跷。
“书房泼了火油,一旦烧起来,根本救不了。”魏承澹不是没派人查过,怀淳亦是查过,但是毫无所获,就像是凭空被人放了火,连点痕迹都没留。
“有人说是公主和驸马畏罪自裁,但是我却不信。”魏承澹在太师府的那些年,与怀淳相识,所以时常会去公主府。
而且说起来,魏承澹与怀淳还有些沾亲带故的亲缘。
不过按照民间的说法,一表三千里,真正论起来,公主与皇帝顶多算得上并不亲的表兄妹,但是由于老亲王走得早,太后怜惜公主,才将她带到身边养了几年,最后指了一个门户相当的驸马。
太后爱屋及乌对怀淳疼爱,但是就是这一点怜惜最后都化为利刃,刺得怀淳刀刀见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