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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秋屿突然朝他脸上泼了半杯清水,赵斯同愣住,几乎要发作了,李秋屿微笑着拍拍他肩膀,示意他冷静:

“我看你脑子大清早就不清醒了,帮你清醒一下。”

“李秋屿,你耍我玩儿呢?”赵斯同强压怒火,抓过纸巾,擦起脸来。

“你恐怕忘了,谁是老师,谁是学生。”他站起来,双手按在赵斯同肩膀上,“别对我大呼小叫,我最讨厌别人这样,礼貌点。”

赵斯同觉得李秋屿今天神经了,他有些反常,但反常中的表现却符合他对李秋屿的想象,李秋屿就是这么恶毒的,压根不是什么好人。

他还想跟李秋屿说点什么,没想到,他已经微微笑着了,“我现在觉得很倒胃口,吃不下了,你慢用。”

赵斯同看他离去,李秋屿今天很活跃,他险些以为他松动了,不是,一点也没有,不知道他哪来的鬼兴致,这么戏弄他?这活跃里头,还有种冷冷的残酷,李秋屿好像又能杀了他一样,赵斯同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,他目送他走远,突然把纸巾往餐桌上狠狠一砸。

年前的阳光特别好,人都很满意,适合买年货,欢欢喜喜过个年。

明月到家后就是干活,擦玻璃、洗床单、杀鸡宰鱼,把腌好的鱼、割来的猪肉用绳栓住,踩着凳子挂到梁头下。她手指头冻得通红,井水微微冒着烟,是温的,但洗东西洗久了,还是冻手。

庄子里时不时听见人放炮,人多了,到处是小孩儿。棠棠回来了,她好像懂事一点,还知道帮忙。

大年三十也得卖豆腐,越是这会儿,生意越好。

“可惜不能给李先生送两块豆腐。”杨金凤说。

明月蹲地上用铁丝球用力刷锅盖,她心道,他可真没什么乐趣,都没有特别爱吃的。

到晚上,她跟杨金凤、棠棠一块儿炒花生,小炉子真暖和,烧的柴火。她们一家三口,热热闹闹,高高兴兴地吃起花生。

明月一想到李秋屿一个人,她便高兴不起来了。

他一个人,是一个人啊。

这年可怎么过?

她越想越难受,花生不香了,发起呆来。

杨金凤又说:“给李先生带点花生,是个心意,人爱不爱吃先放一边。”她觉得李秋屿肯定不缺这个。

明月道:“他一个人过年。”

杨金凤说:“一个人?爹妈呢?”

明月说:“没有爹妈,跟我一样。”

杨金凤说:“没看出来,以为他城里得一大家子。”

“咱们能请他来过年吗?”明月又冲动得厉害。

杨金凤说:“能是能,人来这儿像什么?也住不惯。”

明月心道,同意就成。

翌日是年二十九,班车还跑着,明月起了个绝早,天雾蒙蒙黑着,杨金凤在锅屋忙,追出来问:

“你干什么去?黑灯瞎火起这么早?”

明月说:“我去请李先生来过年。”

杨金凤说:“你这孩子,想一出是一出,请人来打个电话。”

“不,打电话他不来,我去请他,他肯定跟我来!”她头也不回往八斗家跑,心要跳出来,特别兴奋,她只要要求他,他就会来,这一点明月从不怀疑。

去县城的人太多,都是买东西的,一趟挤不上,下一趟还挤不上,弄得她都急了。

九点多的时候,她才坐上去县城的车。

县城去市里的车,还是那么挤。

大约辗转六个多小时,明月到了市里,她在车上吃的花卷,打家里带出来的,一直搁怀里揣着,还温着。

她再坐公交,到李秋屿家都是黄昏了,她给杨金凤打个电话,说只能三十回去了。

杨金凤担心了她一天。

酒店不放假轮休,算加班工资,李秋屿这几天都觉得非常轻快,说不上来的轻快,他依旧好说话,对谁都温情,一点不像会朝人脸上泼水的人,除了赵斯同,谁也不知道。

临近年关,他心情也很好,跟员工在一块儿吃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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