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奴与主(第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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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说:“今儿除夕,谁又有这闲工夫?要去你们去,我还等着回家吃饭呢。”

他们说:“这也怨不得人,谁叫她自己不关窗?”

他们说:“这样更好。”

他们说:“咱们也好和太太回话了。”

……

哈,是啊。江青雀想。

小姐要她三更死,在这天罗地网里,她怎么逃得了呢?

……

青雀醒了。

睁眼是葳蕤生光的红罗帐。

她身在锦绣堆成的拔步床里,身下是丝滑轻软的绸褥。她手抚在上面,半晌才抬起来——

没有冻疮。

更没有被严寒割出的细小裂口。

即便在昏暗的帐内,也能认清,这是一双年轻的、饱满的、没有经历过风霜的、没有瘦脱了形状的手。

身边没有人。没人与她同床。

……她烧糊涂了?还是,这是她死前的幻梦?

青雀霍然拉开床帐。

铜镜就在床边的妆台上。天光未明、红烛将熄。来不及找鞋穿,她两步走到铜镜前。石砖地的凉沁在她足心。

镜子里是她,陌生的她、年轻的她,头发半挽半松,看不出身份。这屋子——青雀环视四周——是她封“姨娘”前住的。看各处装饰摆设,还有妆台上的首饰——

看来,她已经听从小姐的吩咐,做了姑爷的……房里人了。

扶着妆台,她缓缓坐在绣墩上。

她好像想了很多,又好像什么都没想。

她还不确定,眼前、手边的一切,究竟是真实,还是虚妄。

“青姑娘?”小丫鬟轻轻敲门,“卯初一刻了,该起了。”

“……进来。”

说完,青雀才想起来看向房门。门闩挂着。

她站起来,抽掉门闩、拉开门,清晨的薄光温和扑在她脸上。她看到玉兰在深青的天色下盛放。

春天。

“姑娘……梳妆吗?”两个小丫鬟捧着盆盂巾帕,面面相觑。

青雀慌乱抹掉满脸凉意。

“我忘了,”她走回床边,穿上鞋,重新坐到妆台前,“今儿是什么日子?”

“什么日子……”小丫鬟小心翼翼捧上棉巾,“家里……没什么事儿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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