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(第2页)
众多宾客亲眼看见,朴月梭手握一支「琼枝雪玉」发?钗。「琼枝雪玉」是高阳家的公主专用的玉石,朴月梭的那?支发?钗,大概是华瑶送他的信物。
谢云潇并未在?华瑶面前提及「朴月梭」的名字。以他对华瑶的了解,哪怕朴月梭对她有意?,她也绝无?一根情丝。她只会对朴月梭说几句闲言碎语,朴月梭也会明白?,她从来不懂「情」之一字究竟有何深意?。她之所以与朴月梭幽会,要么是为了探听消息,要么是为了自污名声。
她活泼可爱,招人喜欢,却?是外热内冷,戒心极重,就?连谢云潇这个枕边人也要日夜防范。
她是公主,自幼成长于皇宫。她母亲早逝,父亲昏庸,皇宫里处处弱肉强食丶人人明争暗斗,而她只能依靠自己。若是没有戒心和疑心,她不可能保全自己。
谢云潇心乱如麻。他捡起一块石头,握在?手里把玩。
华瑶侧目一看,只见他把石头捏得?粉碎,犹如一场尘沙,纷纷扬扬地散在?风中。她掏出一张丝帕,大大方方递给他:「擦擦手吧。」
浅红色丝帕轻轻地落在?谢云潇的手上。他攥着丝帕的边角,语调依然平静:「我们该走了,傍晚还有一场宫宴。你劳累了半天,不妨在?马车上稍作歇息。」
华瑶正有此意?。
午时刚过,华瑶和谢云潇就?拜别?了谢家长辈,乘坐马车去往巍峨皇城。途经热闹繁华的京城街市,鼎沸的人声填满了街巷。
夏末初秋的天气正好?,富家子?弟三五成群,骑马游街。他们嬉笑?怒骂,放荡不羁,偶尔也讲几句
肮脏不堪的粗话。
隔着一道马车的侧壁,华瑶听得?清清楚楚。
华瑶坐没坐相,斜倚在?谢云潇身?上:「天呐,他们说得?好?脏啊,不过我全都学会了。」
谢云潇心不在?焉道:「你贵为金枝玉叶,少?学那?些下流东西。」
华瑶双手环住他的脖颈,埋首在?他颈肩处,闻着沁凉的浅香,嘀咕道:「我学到了,就?想用在?你身?上。」
她正当青春年少?之时,也才刚满十八岁,初尝爱欲,欢愉之至,领略了销魂荡魄的妙趣,只把床笫之欢当作一件舒服的事情,就?像吃饭一样惬意?且寻常。或许是皇族的本性作怪,她心中从未有过一丝半点的羞耻。
谢云潇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。
他不动声色:「眼下正值多事之秋,京城各路人马混杂,党羽不少?,政局不明。大皇子?虎视眈眈,你和二皇子?又成了死敌,更需小心注意?。你虽是新婚,也要静心养神?,切勿……」
他话中一顿,讲出一个词:「慕色贪欢。」
华瑶轻轻地笑?了一声。她可不会在?口舌之争上输给谢云潇,她故意?提醒他:「你既然是我的驸马,就?应该陪我及时行乐。」
华瑶像是在?和他开玩笑?,又像是要引动他的情兴。
他依然克制着自己想要亲近她的念头,只对她说:「我是你的驸马,亦是你的近臣。我会辅佐你的大业,不辞劳,不争功,不夺利,不贪权,当然也不求名。纵使皇族无?情,你不妨多信任我几分。」
华瑶随口答应:「好?,我和你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」
她坐起身?来,紧贴着谢云潇的耳侧,悄悄耳语道:「今晚的宫宴,是高阳家的家宴。你会见到太后丶皇帝丶皇后丶萧贵妃丶丽妃丶珍妃,包括我在内的四位公主丶四位皇子?……我的哥哥姐姐都成家了,大皇妃久病不愈,无?法参加宫宴。二皇妃是精通策论的才女,三驸马是三元及第的文魁,四驸马呢,就?是你,文武双全,实在?是很显眼……假如有人为难你,我一定会帮你圆场。」
谢云潇微微偏过脸,华瑶一不留神?就?亲到了他。
他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。
华瑶怔了一怔,继续说:「五公主尚未成婚,但她已经定婚了。她的驸马是卫国公的侄子?,名叫卢腾。说起卫国公,你还记得?吗?三年前,我们在?京城河道上,见过卫国公的儿子,卢彻。」
三年前,华瑶和谢云潇在?京城逛灯赏景,划船游河,偶遇了卫国公的儿子?卢彻。
卫国公对卢彻宠溺太过,卢彻不学无?术,实乃纨絝子?弟。他胆大妄为,无?法无?天,还把华瑶当作船妓,满口胡言乱语。幸好?华瑶武功高强,再?机警不过,藉由姐姐的手,把卢彻打了个半残。
卢彻得?罪了两位公主,卫国公自知理亏,万万不敢再让儿子招摇过市。
然而卢彻屡教?不改。
前两年,卢彻在?一场筵席上喝多了酒,酒后神?志不清,他竟然含恨抱怨,又说起了公主的坏话。他爹当场打断了他的一条腿,把他打得?口吐鲜血,镇抚司这才没有收押他,否则他真是难逃死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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