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第1页)
无数人都想要找出护生剑主人,奈何全无线索,不料会被这次案件牵扯出来。
即使送别了冯家爷孙,应如是也不认为此事会善罢甘休。
饶是如此,当他行至苍山脚下,远远听到那阵钟声时,一口气几乎要叹出来。
翠微亭里的古铜钟很是有些年头了,钟声并不清亮,反而格外沉厚,一如敲钟人此刻不断下沉的心情。
长夜虽尽,东方未明,四下里仅有应如是手中提着的一盏灯火,他循声走向翠微亭,昏暗烛光映出了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庞。
敲钟人是一位年轻的翠衣女客,背一把琵琶,虽是满身风尘,难掩秀丽姿容。
应如是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手上,白净匀称,柔若无骨。
灯光照来,女客停下敲钟,怔怔地望过来,半晌才问道:「你是此间主人?」
「在下应如是。」说话间,应如是瞥见了放在角落的干粮和水囊,「女施主在此等了多久?」
女客道:「已有两日,今天若再等不来你,我就得去找你了。」
「你知道该往何处找我?」
「不知,但不管我走多远的路,哪怕死在路上,我都要找到你。」
应如是微微皱眉,将灯笼挂在檐下,示意对方落座,道:「请问女施主名姓?」
「我姓陆,双名归荑。」
「乐州城散花楼的陆归荑?」
「你竟然知道?」
「我毕竟还没有出家。」
陆归荑不禁一笑,胸中一块大石微定,她总算是没有找错人。
「从乐州到苍山,最快也要五天,陆施主急于找我,不知是为何事?」
陆归荑不答反问:「我听说世间凡有遭受不公丶走投无路者,皆可来此鸣不平,倘若翠微亭主人听见了钟声,便会为其主持公道,敢问是真是假?」
「只要来者所言不虚,应尽绵薄之力。」应如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,「不过,翠微亭有三不接待,陆施主该是听说过的。」
作奸犯科之辈,无事生非之徒,以及朝廷中人。
应如是既然知晓她的来历,自不会对散花楼的底细一无所知,三姐妹手上都沾过血,做的也是不法买卖,他说出这句话来,已有送客之意。
「我自知不是良善百姓,本不该求告到居士面前,但这件事关乎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,望居士听我一言。」
陆归荑道:「我是孤儿出身,承蒙两位义姐照拂,拼却全力才有了今日光景,不敢奢望能够金盆洗手,但我收养了二十名弟妹,均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,只愿他们能平安长大,过上饱食暖衣的日子,也算全了我此生遗憾。」
「陆施主心善。」
「然而,有人用他们的性命威胁我在限期内交出一样东西。」
「那可是属于你的东西?」
「是赃物,过了我的手,但不在我手里,对方怀疑我监守自盗。我敢指天发誓,失物非我所窃,求告无门,故寻来此处。」不等应如是开口,陆归荑又道,「我出门时准备了千两白银,以应居士的名义捐给了苍山地界上数十户穷苦人家,另有一笔银子作为收殓荒野遗骨丶修缮河堤古道的费用,不求居士救我性命,只要找出真相算作交代,使我的两位义姐和弟妹们幸免于难。」
她言辞恳切,应如是却只想叹气,上一个这样跟自己说话的女人正是冯盈,陆归荑甚至考虑得更加周到,让他不得不承这份情。
应如是问道:「那究竟是什么东西?」
陆归荑听他松口,脸上终于有了喜色,却是犹豫了片刻才道:「不敢欺瞒应居士,那是浮山国的贡品,使船于二月初八在青龙湾遇袭,凶徒杀人夺宝,朝廷虽是粉饰太平,但派了夜枭卫暗中追查,这就查到了散花楼头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