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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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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,应如是脸色倏变。

通闻斋之所以惨遭灭门,便是与青龙湾沉船案有关,他前脚将冯家爷孙送去了兴州,后脚就有陆归荑找到翠微亭来,天下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?

第六章

「温莨是沉船案的劫贼之一,在死前供出了同伙已将宝物运往散花楼?」

「那位裴大人的确是这样说的。」

「他也有可能是在诈你们。」

「但宝物神秘出现在散花楼内是事实。」

「或许是幕后黑手故意施计嫁祸给你们,以此绊住夜枭的爪牙。」

「清者难以自辩,何况散花楼本就算不上清白。」

不论散花楼是否与劫贼同流合污,裴霁既然找上门来,又在此发现了被劫的宝物,只要他一声令下,散花楼难逃抄家灭门的下场,他之所以不动手,为的还是那根玲珑骨。

见应如是仍沉吟不语,陆归荑有些坐不住了,微微倾身道:「应居士,我……」

「恕在下暂且不能答应此事。」

陆归荑浑身一颤,指甲深深抠进掌心,哑声道:「可是因为夜枭?」

她满心悲凉,却也无从怨怼,翠微亭现世三年,应如是虽然管闲事,但不是什么事都爱包揽,纵观当今武林,敢在明面上招惹夜枭的人也是屈指可数。

应如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起身走出了翠微亭。

旭日出云,天光渐亮,却有狂风平地起,吹得亭边那棵老树瑟瑟发抖。

忽听「呼」的一声,挂在檐下的灯笼猛地飞了出去,眼看要被刮到远处,荒凉山路上人影一闪,有一只手将它接住,恍若鬼魅。

陆归荑以为自己眼花了一瞬,可当她定睛看去,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!

应如是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也泛起微澜,他独立亭前,直面这位不速之客。

衣装也好,皮囊也罢,一切表象外物都在顷刻间化为泡影,应如是只看见了一柄利刃。

世人皆惧无咎刀,殊不知裴霁本身就是最锋利的一把刀!

目光相接刹那,裴霁陡然停步,应如是亦垂手驻足,两双眼瞳几乎同时睁大,狂风似被无形的手搅动,分别朝二人聚拢过去,拂得衣衫翻飞作响,虽是只手不抬丶片语不发,但在这十步之间,骤然弥漫开来的浓烈杀气已将天地割开!

陆归荑将要出口的话尽数堵在了喉间,她僵硬地坐在原处,只觉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刀子划过,却是一动也不敢动!

下一刻,她听见了狂风被生生撕裂的悲鸣声,是裴霁率先出了手。

他只将腕子一翻,那盏灯笼便向来处倒飞回去,直扑应如是面门,后者偏头一让,便听锐响近在咫尺,无咎刀疾出如电,刺向胸膛。

这柄名刀端的是锋利无双,应如是却手无寸铁,他侧身错步,如一朵风中飞絮从刀尖前飘开,裴霁刀势再变,但见锋芒滚滚如白浪,化为一道银河朝应如是涌去。

应如是脚下一顿,八方四路已被刀芒封住,他猛振双臂,灌满狂风的衣袖逆卷迎前,刀刃劈在布帛上,竟发出了金石碰撞之声,袖中探出两只手,合掌夹住了无咎刀。见状,裴霁眉梢一扬,手中劲力再催,脚下不退反进,人刀合一步步紧逼,应如是不得不向后退去,直至老树下,双掌同时收力,刀锋以毫厘之差劈在了树干上,碗口粗的树木霎时拦腰而断。

断木倾倒的一瞬间,应如是已退至丈许外,顺道折了一根树枝在手,不过手指粗细,绿叶已在风中落尽,他以树枝挽了个剑花,倏地刺向裴霁,这一动悄然无声,却是转瞬即至,裴霁来不及闪避,索性横刀削向树枝,不料这根平平无奇的树枝在内力加持下变得极为柔韧,缠丝般绕上刀刃,一拉一拽,迫使裴霁的手臂也跟着偏移,致使胸前空门大开,应如是侧身欺近,屈肘撞向他膻中穴。

金克木不假,柔克刚亦真。膻中穴乃人之上身要穴,裴霁不敢大意,当下身随心动,步法突变若两仪反转,应如是的手肘堪堪从他前襟拂过,而无咎刀已挣脱树枝逆扫而回,临到应如是眼前,陡然间一分为二,上取胸口下劈膝弯,竟是难分虚实,应如是抽身欲退,裴霁蓄力已久的一拳又已击向他腹部,三招连发,凶猛狠毒,分明要置他于死地。

应如是避无可避,眼角馀光一扫地面光影变幻,树枝颤动如蛇,忽地疾点而出,那变幻莫测的刀刃竟被他点中,只是裴霁吃过了一回亏,当即手腕急转,刀锋又从树枝下斜开,拳头趁机攻到,击中应如是脐下丹田,却像是打进了一团棉絮里,顿时吃了一惊,再要收手已是不及,树枝缠上裴霁左臂,顺势将他往前一带,应如是屈指成爪,向他咽喉锁去。

突兀间,裴霁发出了一声冷笑,手上劲力猛震,本是柔韧如丝的树枝若凝冰霜,瞬息后寸寸断裂,森寒刺骨的内力随之蔓延到应如是身上,他神色微变,下方已有劲风袭来,无咎刀疾如奔雷,拦腰向他劈去!

这一刀倘若劈中,应如是的下场不会好过那棵老树,他只得将右手一翻,以肉掌迎向利刃,左手也改抓为推,顷刻滑至裴霁右肩,两处同时发力,裴霁半边身子一麻,生生被推了个踉跄,连人带刀被这股柔劲荡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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