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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8章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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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去哪儿?」不等他开口,岳怜青已从眉眼间窥得端倪,「回破庙找裴霁?」

应如是没有回头,淡淡道:「你要逃生,我去解围,各不相干了。」

「那些人杀不了他!」岳怜青不肯松手,喉头有些发堵,「你对情况瞒而不报,又趁他不备将我带走,已然坐实背叛,再要孤身回去,无疑是自投罗网!」

他所言有理,应如是却置若罔闻,也不见如何动作,那潮湿的衣袖就从岳怜青掌中抽走了,人也似风送浮萍般凭空渡出两丈外。

青衣少年堪堪回神,面色一变再变,忽然道:「拦下来!」

话音未落,劲风破空而去,如同离弦之箭,「咄」地钉在了马腿前方,原是艄公手里的竹篙,尖端斜出,离马颈不到两寸,惊得那马嘶鸣一声,连连后退。

应如是微微皱眉,扫出一腿将竹篙向后踢去,只见艄公不慌不忙地探出手来,将竹篙接回掌中,复又定入岸边,整条船身纹丝未动,附近水面也无涟漪。

「好功夫,难怪会来接你。」安抚了马,应如是回身看来,「你们还待如何?」

岳怜青踏前几步,对这昔日大敌抬手一礼,道:「你这趟回去,只怕凶多吉少,我不想欠你的人情,何况你我尚有承诺未完,还请随我一并离开吧!」

应如是听得出话里的情真意切,可他丝毫不为之所动,在原地站了片刻,缓缓道:「那你答我几句话,就算抵了这次人情。」

岳怜青一怔,随即警惕起来,轻声道:「你想知道什么?」

本为应如是提出的要求,他却沉默了下来,几息后才道:「昨日申时,我们在府城里接到了从乐州据点传来的急信,言定即刻率人出发,往苍山东麓会合,以时间和路程推算,他此刻当在途中,尸体却出现于此,冷剑封喉,一日有馀。」

道途不会凭空缩短,人马也无法插上翅膀飞来,问题只能出在时间上。

心知瞒他不过,岳怜青坦然道:「他以为阿姊不在,乐州据点便是其一言堂,殊不知身边早已漏了风,回信乃姓张的亲笔不假,只是晚了一日才送出。」

夜枭卫这些年一面往各地安插耳目,一面招揽人手扩充实力,任是查底再严,也会有一两根钉子楔进来。因此,他们在茶馆歇脚时,张更夫及其一干下属就赶到了约定地点,五日奔波,风尘仆仆,未及喘几口气,就遭到了伏击。

见应如是脸上没有意外之色,岳怜青又道:「至于那个探子如何着了道,那更是好说!最先一发鸣镝是从尸身上搜出来的,等他循声而去,地方早已收拾干净,伪朝鹰犬一个不留,还有我们的人在,前后催急,上当也在所难免。」

这番布置算不得精妙高明,胜在简单有效,应如是明白过来,目光沉冷。

「我信你所言俱真,但……」语声猛然顿住,接下来的话似是难以出口,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攥紧,「究竟是如何做到的?」

岳怜青无法在踏入碧游镇前做下这些准备,后来被夜枭卫严加看守,更没有任何机会,从苍山取道也是裴霁在锦城才定下来的,就算乐州那头露了破绽,也来不及召集人手议定行动,除非……他们的一举一动,都在某双眼睛下暴露无遗。

没有人愿做黏在天罗地网上的飞蛾。

问出这一句,应如是再也无话,从河面吹来的风裹挟着水汽,让湿透衣衫变得愈发冰凉黏重,而他毫不在意,只是宛若木石般立在那儿,等着一个答案,但见岳怜青默然一阵,侧身让开路来,艄公终于离船上岸。

蓑衣落地,斗笠移开,露出一张俊美面庞,五官棱角不甚凌厉,有几分男生女相,应如是却在不久之前看过这张脸变得惨不忍睹的模样。

「陈丶秋!」他道出这个人的名字,风灌进了喉咙里,就像生吞冷铁刀剑。

陈秋抬头与他的目光交接,面上还有几分难以释怀的敌意,却没有出手抢攻,包裹兵器的布条散落开来,露出乌黑剑身,赫然是那柄被弃于西山荒野的无影剑。

有这柄剑在,不必多费唇舌,应如是一眼不错地看着他,忆起的却是当日被绑在刑架上的人影,那无疑是一具死尸,身形相仿,双肩的伤口也对得上,但其胸膛和面目已被鞭子抽得稀烂,教人辨识不清,何况他正心神大乱。

死人不能复生,除非死的不是陈秋,有人用了偷梁换柱之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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