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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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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也是,还指望她拿?」巧莺鼻子里笑了一声,「这会儿我想起来了,那天吃饭时,我看她拿眼瞅姑娘的镯子,明明计姑娘手上也有,还好几只呢。」

「她的那几只不重,还顶不了我这一个。「柳乐辩道,不由掀起一点衣袖,低头去看,一对绞丝麻花金镯子好端端套在腕上,这是她母亲江岚当日的嫁妆,等柳乐成亲时又给了她。

另外,她头上还有一支凤头金钗,是计晨送的定亲礼。凤口衔一串四粒珍珠,一粒比一粒大些,最下面一颗已有豌豆大小,又挂下一穗金流苏,摇摇曳曳,十分华丽。这些东西柳乐平日本都不戴,可自打前日小厮偷拐银钱一事出来,她觉得东西放在家里绝不保险,于是打了个小包袱随身携着,后来干脆把能戴的首饰都戴在身上。

这虽是防盗之举,却还有另一重作用:她早已发现,衙门上那些门子小吏最是有双势利眼睛,只认衣衫不认人的,看她插金带银,便当作身份非富即贵,热心给她指点,虽说未必帮得了忙,至少态度上不使人那样难堪。

想想世人真有点儿可笑,无非是些金银丶石头,却将它看作仙物宝符一般,仿佛有它装点,便能把人照耀得光辉无比。不过她自己也喜爱首饰,喜爱它们的精巧丶美丽,更看重里面藏着的一份情。她又隔袖摸了摸手镯,金子压在腕上沉沉的。柳乐心里踏实了些,有力地摆摆手,「我不会再卖东西了。」

第16章公子大恩大义,无地可报。

柳乐去大理寺这么多回,早已经对那位少卿方大人死了心,知道见不着他。可她还是一日日往那边跑,一是因为更不愿待在家里——董素娥的脾气愈来愈坏了,而她实在找不出新的话去安慰;二是因为还存着些希望,兴许哪一次就能得到计晨的只言片字,只要计晨还在大理狱关着,她便一日也不敢错过。

这天柳乐又来大理寺,转了一圈还没找见个说话的——如今这些官吏们见了她都怕,低着头垂着眼匆匆就走了,而柳乐再勇敢毕竟是当闺秀养大的,不会放刁撒泼,不能上去扯住人家,只好站在一旁瞅空子。

不一会儿,屋内出来个年轻官人,看见她一愣,就立住向她脸上端详。

柳乐觉察到了,扭头去看那人,瞧他的样子像是在此处做事,她却从来没有见过。对方见她看过来,脸面立即红了,刚抬起步,却忽地转身退回到屋内。

柳乐以为这又是一个怕惹事躲躲闪闪的,但等她找别人扑了个空,再出来时,这青年却候在刚才的屋子门口,上前说:「是计家夫人吧,学生姓沈,贱字泊言。若不嫌冒昧,请借一步说话。」

他手指身后的屋子,柳乐便跟了进来。沈泊言忙请她坐下,又请巧莺坐了旁边另一把椅子,倒来两杯茶奉给二人,对巧莺说:「请姐姐稍坐片刻,在下与你们夫人说几句话。」说着他掇一张杌凳在斜对面坐了——屋子很小,不然他肯定还要坐得更远——低着头,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。

「敢问夫人娘家贵姓?」

「姓柳。」柳乐答。

沈泊言问完一句,脸上已经红透了,好像一时再难找出话来说。

柳乐把他瞧得清楚,见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,面容端正,穿件褪了色的旧衫子,但打扮得很是干净整齐,看来是个朴实的人,便问道:「多谢大人款待,大人想必清楚我是为家夫一事来?」

沈泊言见柳乐先开口,似乎大松了一口气,回答说:「在下仰慕计年兄久矣,适才看见柳夫人,仓促间有失迎迓,望柳夫人恕罪。」

柳乐歉然道:「恕我方才无礼,没认出沈大人是家夫的朋友。」

「不敢,不敢。」沈泊言急忙摇手,脸又红了几分,「在下不敢和计年兄论相知。在下忝与计年兄同榜,才学却差得远了。如今在下忝居主簿微职,不敢当柳夫人这等称呼。柳夫人有何见教,尽管吩咐,俱在在下身上。」

柳乐心头一热。这段日子她几乎处处碰壁,遭人冷眼,这才算是头一回遇到个亲切有礼丶确实愿意帮忙的人。

她见沈泊言垂首僵僵坐在那儿,十分不自在,又看他年纪甚轻,便改称沈公子,说:「沈公子见笑,我是为打听家夫案件而来,奈何过去许久,仍未得到半个有用的消息,不免心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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