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矿洞秘闻1(第1页)
秋雨裹着寒意浇在千绝山,浸透的防寒服沉甸甸贴在身上。林宇冻得直跺脚,嘴里嘟囔着:"这鬼天气,骨头都冻僵了!"
我背对风查看地图和文件,有些湿的纸页上写着"鹰嘴崖哨岗,张守义独守阵地牺牲……"。林婉望着崖边翻涌的云雾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登山包上那幅藏着画灵残识的绣画。
拨开覆满青苔的灌木,一截生锈的枪管斜插在碎石堆里。林宇蹲下身,轻轻拂去枪管上的腐叶,金属与石头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。"找到了。"萧羽裳的声音突然沙哑,她的长刀刀刃映出半枚埋在土里的铜纽扣,边缘还残留着褪色的红漆。
林宇组装好探测仪器仔细排查四周,确定附近没有手榴弹之类的危险物品后开始挖掘,这是前段时间的道观修行时,萧羽裳教的,如果需要挖掘的话必须确保安全。当挖到半米深时,一截绑着红布条的弹链露了出来,布条上用墨水写的"守义"二字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。林婉突然跪坐在泥水里,指尖颤抖着触碰弹链,绣画夹层里的银丝微微发亮。
"他是为了给大部队争取时间。。。。。。"我展开裹尸布,声音卡在喉咙里。锈蚀的钢盔下,几块碎骨紧紧攥着半张照片,照片上穿粗布衣裳的年轻女子笑容温婉,背面写着"等我回来"。
林宇别过脸去,抬手狠狠抹了把脸。雨势突然变大,我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安魂符,符咒在雨中燃起幽蓝火焰。雾气中,一个穿着破旧军装的执念体渐渐凝聚,他戴着豁口的钢盔,胸前别着褪色的立功奖章。
"英雄,回家了。"我将遗骸小心收好,镇魂铃突然发出清亮的鸣响。英雄执念抬手敬了个军礼,在火光与星光中消散,只留下崖壁上一道若隐若现的弹痕,如同永不褪色的勋章。
秋雨时断时续,我们在山中跋涉,又找到了两具英雄遗骸,林婉蹲在第三具遗骸旁,指尖轻轻抚过锈蚀的水壶,壶身凹陷处刻着歪歪扭扭的"李长顺"三个字。她眼中没有恐惧,只有深沉的悲悯与探寻,这让我愈发确信她藏着许多秘密。当萧羽裳将裹尸袋拉链拉上时,林婉突然开口:"东边三里处有个废弃矿洞,或许。。。。。。"
话未说完,山间突然响起闷雷。秋雨转急,豆大的雨点砸在枯枝上噼啪作响。我攥紧手中的地图,雨水顺着指缝不断滴落,陡峭的山路已变得泥泞不堪。萧羽裳举着卫星电话贴在耳边,风把她的声音扯得支离破碎:"秦队,路况太差,我们需要。。。。。。"
暮色降临时,林宇突然指着天空大喊。一架直升机的轰鸣声穿透雨幕,旋翼卷起的狂风将林间积水搅成雾霭。绳索垂落瞬间,几名队员如黑色利箭般滑下,作战靴重重踏在泥地上,为首的队长抬手敬礼。
萧羽裳迎上去回敬一礼,与对方迅速交接了记录册。队员们默契地将裹尸袋固定在担架上,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,队员们又给我们送来一个补给箱,解决了我们一路吃压缩饼干的问题。
林婉站在雨幕边缘,绣画在背包里微微发烫。我注意到她始终盯着直升机上的对标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。当最后一名队员登机,螺旋桨掀起的气流吹起她的发丝,她突然转头看向我,声音混着雨声却清晰无比:"下一个地点,我知道在哪。"
林婉的话让四周瞬间安静下来,唯有直升机远去的轰鸣声在山谷间回荡。看着我们诧异的眼神,林婉解释道:“不是我,是画灵提醒的,”萧羽裳握着水壶的手顿了顿,壶嘴溢出的热水在泥地里烫出细小的坑洼:"画灵?它还能指引位置?"
"是它在绣画里给了我感应。"林婉轻轻拍了拍背包,沾着泥水的布料下,隐约透出几缕游走的银光,"三里外的老矿洞,它说那里有和这些英雄相同的气息。"她抬起头,雨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眼神却亮得惊人,"就像。。。。。。同样炽热的执念。"
我翻开看地图标记点,林婉说的矿洞并不在我们的计划内,随即喊道:“林宇,查一查!”
不过林宇查了一番,并没有什么收获,但可以确定这里没有发生过地震、山崩等现象,如果矿洞存在的话,应该没有结构性危险。我们四人一合计,决定还是过去看看,画灵应该不会欺骗林婉。
山路在暴雨中愈发难行,泥浆几乎要吞没脚踝。当矿洞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光束里时,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幽深的矿洞匍匐在山腹之中,岩壁上残留着斑驳的凿痕,早已模糊了年代。腐朽的木质支架歪斜欲坠,表面爬满墨绿色的苔藓,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出一股霉腐的气息。几盏锈蚀的矿灯孤零零地挂在岩壁上,玻璃罩内积着厚厚的灰尘。洞顶垂下的钟乳石滴落着水珠,在积水的坑洼中激起细微的回响。
雨势愈发猛烈,豆大的雨点砸在矿洞岩壁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我握紧镇魂铃,手腕用力摇晃,清脆的铃声却像被黑洞吞噬般,刚触及洞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萧羽裳用石头敲击矿洞岩壁:“不对劲,这地方连回声都没有。”
我运转灵力,强行撑开天眼,眼中阴阳二气流转。可矿洞内除了潮湿的岩壁、积水,再无半点异常。“怪了,没有阴魂,也没有邪气。”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天眼的开启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但仔细倾听之下,似乎能听到矿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,混着若有若无的呜咽。
林宇举着手电筒,光束在洞内来回扫动,突然惊呼:“你们看!”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手印映入眼帘,有的深深凹陷,有的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,仿佛诉说着曾经的挣扎。萧羽裳蹲下身子,指尖划过其中一道裂痕:“这些痕迹,不像是自然形成的。”
安全起见,我先尝试联系师父和师兄,听筒里只传来刺耳的忙音。“他们应该是遇上棘手的事了。”我收起电话,几滴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在脖颈,带来阵阵寒意,“这次只能靠我们自己探个究竟。”
萧羽裳将长刀完全抽出,云雷纹泛起冷冽的青光:“进洞。既然画灵感知到里面有同样的气息,那就必须进去看看。”我握紧镇魂铃,跟在她身后踏入矿洞。就在这时,洞内的积水突然翻涌,水面上倒映出无数模糊的人影,转瞬又消失不见,只留下令人脊背发凉的寂静。
矿洞深处的岩壁渗出幽蓝荧光,萧羽裳的刀刃刮过石壁,竟带出几缕金粉。"是金矿脉。"她捻起指尖碎屑,在手电筒光束下,细碎的金光与岩壁上的磷火交织成诡异的光晕。林宇倒抽冷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——两侧岩壁密密麻麻嵌着手印,有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凝固的血痂。我的镇魂铃突然发出细微嗡鸣,紧接着又归于死寂。
当迈出第三步时,潮湿的空气仿佛凝成实质,每一次抬脚都像踩在胶水中。"别出声。"我凑近萧羽裳耳畔,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脖颈,却惊觉她瞳孔猛地收缩。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积水表面正缓缓浮现出脚印。那脚印从洞外延伸而来,在距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戛然而止,水纹却诡异地朝着深处扩散。林宇颤抖着举起手电筒,光束扫过之处,岩壁上的磷火突然明灭不定,映出无数重叠的人形轮廓。
萧羽裳反手将长刀横在胸前,刀柄上的云雷纹泛起微光。当我们再往前走时,所有声音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。我张嘴提醒她注意头顶垂落的钟乳石,却只能看见自己震动的声带,耳中只剩下血液流动的轰鸣。
林宇突然抓住我的胳膊,指节几乎掐进肉里。他用登山镐在泥地上划出歪斜的字:"有呼吸声!"我屏息凝神,贴近潮湿的岩壁,确实捕捉到若有若无的喘息,像是无数人挤在狭窄空间里,粗重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就在这时,萧羽裳的刀刃突然发出蜂鸣。她猛地转身,刀光劈开黑暗的刹那,我看见洞壁深处闪过半张青灰色的脸——那脸上布满矿砂凝结的纹路,空洞的眼窝里缓缓渗出金红色的液体。
萧羽裳的刀光如闪电般划破黑暗,却只斩落几片岩壁上的磷火,那张青灰色的脸在刀风触及前便如烟雾般消散。我急忙运转灵气,天眼开启的刺痛感传来,可矿洞内除了斑驳的岩壁与积水,依旧空无一物。林宇举着手电筒来回扫视,光束里浮动的只有细密的金粉与尘埃。
“不可能是幻觉。”萧羽裳的刀刃还在微微震颤,云雷纹泛起的青光映得她脸色发白,“那触感。。。。。。就像劈开了某种粘稠的屏障。”
我想起方才空气中凝滞的质感,后背不禁渗出冷汗。若是普通幻象,绝不会影响实体攻击。“难道又是地脉记录的画面?”话一出口,我便否定了自己。上次深山雾气中显现的画面虽诡异,却带着岁月沉淀的虚浮感,而方才那张脸的真实触感,还有空气中残留的铁锈味,都在诉说着不同寻常。
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,林婉突然拽住我的衣角。她苍白的脸上带着少见的急切,先是指了指矿洞深处,又拍了拍背包——那里藏着画灵栖身的绣画。我瞬间明白过来,是画灵在催促我们继续前进。
“走。”我拿出桃木剑握紧镇魂铃,铃声在死寂的矿洞中依旧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“不管有什么在等着,总不能半途而废。”萧羽裳点了点头,刀刃横在身前,林宇则握紧手电筒,将光束调到最强。四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往矿洞深处挪动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未知的陷阱之上。积水倒映着我们紧绷的身影,而岩壁上的磷火,不知何时竟组成了一排蜿蜒向前的箭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