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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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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一会,房门大开,那童子道:“我家将军有请!”

于是半夏兴冲冲地要拽裴妍进去,却发现手边人一动不动。她回头,就见裴妍依然半低着头不语,似在想事。

“元娘?”

裴妍被她叫醒,望着面前半人高的门槛,逼着自己脚底动了动。区区几步路,她却似深陷泥潭,每一步都无比艰难。

然而,她缓缓抬起头,直视那扇大开的槅门。逃避不是办法,叔父没了,她就是长房的支柱。在这场博弈里,诚然她家是败了的,可究竟输在了哪,输在谁的手里,她总得做个明白人——这位孟将军,她是非见不可了!

随着众人入内,裴妍见当堂正中坐着一位身量颇高的精壮男子,燕颔虎须,目光如炬,看年岁,与叔父同龄。半夏和护送她的两名部曲都躬身站到她的身后。裴妍心知,眼面前的这位,就是昔日贾后心腹——积弩将军孟观了。

裴妍于是敛衽与他见礼。

“元娘在某这,大可不必自毁发肤。”孟观稍稍抚着八字□□声道。他的声线中和,不疾不徐,让人心神一宁。原来他一眼就看出裴妍的乔装。

于是童子领裴妍去后堂整理,半夏正好向孟观禀事。

待裴妍收拾干净,从后堂撩帘而出时,饶是养气多年的孟观,眸中亦流露出一丝惊艳,之后一副合该如此的神态,了然地对她点点头,请她上座。

裴妍入座时,略略打量四周,见孟观室内除了案上垒了几摞竹简、笔墨茶具及一方棋盘外,几无他物。

“某性简,委屈元娘了。”孟观上来就对裴妍打招呼。

裴妍摇头,“是小女叨扰将军了。何况,曾有人与我说过,于军士而言,有一顶帐篷遮风,一张皮子裹身,足矣。将军简约明查,上下不令而行,小女钦佩。”

“能说这话的必是二郎了。”孟观抚掌笑道,“从前在军中,某常与士彦父子吃酒,二郎于我既是子侄亦是小友。元娘若不弃,便随他唤我一声阿叔吧!”

“阿叔!”裴妍从善如流。

孟观颔首应和,又道:“事出仓促,某随身未带好物,待到了宛城,再与你补上。”这是说的见面礼。

裴妍微微蹙眉,宛城?她记得孟观生擒氐酋齐万年后,便一直称病未归,原是驻扎在那里?

裴妍不动声色地应喏。她抬头,见他神色雍容,端坐于席。孟观是习武带兵之人,即便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身上也有伏虎之态,所散发出的炁场非寻常人可及。可他几个月前还上书说自己伤势颇重,不能挪动!今日看来,哪有半分重伤的影子?

许多事,不必宣之于口,便能瞧出大概!她心知,司马毗并未诓她。月前,孟观与张轨,确实是故意拖着大军,不肯回京。

万余宿卫精锐啊,只放还三千老弱!这才让那没脸没皮的赵王有了可乘之机!

他阿叔的死,赵王自然是罪魁祸首,可推波助澜的东海王,明哲保身的孟观与张轨,哪个无辜?

怪只怪自家,疏于防范,妄自托大,怎么就没能拦住娘娘谋杀太子,稳住根基,缓缓图之呢!怎么就没能趁着赵王羽翼未丰,拔其爪牙,去其经脉呢!

裴妍毕竟是妙龄女子。孟观见她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,从脖子到腰腹,脸上表情变幻莫测,不知在想些什么,倒把他看得有些脸红耳赤了。

男女有别,裴妍是张家未来的新妇,他还是要避讳的。

孟观一手握拳,轻咳一声,问身后童子:“后院厢房可收拾妥当?”

童子赶紧应是。孟观于是让裴妍领着半夏他们去后院安置。自己则理了理衣襟,预备着接下来的惊涛骇浪。

果不其然,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,就听童子来报:“东海王世子与公师将军已然接应成都王与太妃,安然归府。”没过多久,就见成都王的心腹宦官孟玖来请自己。

“……待我们大王将太妃救回府,才发现我家大郎和裴家元娘竟在府中被人掳走。这才知这伙流寇不寻常,只怕所谋甚大!”一路上孟玖向他禀告道。

原来,那劫持太妃的流寇不过十数人,只是仗着地利之便,提前在林子里布下重重机关,这才暂时困住了成都王。待司马毗与公师藩赶到时,那伙流寇见事不对,已然桃之夭夭了。

于是众人赶紧回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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